欲要开口的话被汤郢雪含在了嘴里。端详着大哥的同时,他一手逗弄猫,心想,自己这姿态是有几分祸害样子。夹在这个扭曲的家庭里,他又能正常到哪里去?
叶泓文握着汤郢雪温软的骨和肉,掌心揉着那块肿起的地方,油腻腻的一块,又被揉得水光光。脚面的青筋安静蛰伏着,汤郢雪也不催他,寂然无声等着看能摸出什麽花样来。
他手上的是猫,叶泓文掌的是他。到底谁要靠着谁却说不准。
汤郢雪一向不是个自信的人,确认父亲和哥哥对于自己所谓的关爱也花了很多时间。直至现在,他依旧认为他们是鬼迷心窍,才要紧着自己祸害。老子睡完儿子睡,一个人能分得平均吗?
抹药总算结束,汤郢雪脚颈子上热烘烘的,像是给猫躺过,叶泓文的手不在上面了,也还留着馀温。
“和叶纬宁睡了?”叶泓文问得还不够直白,因为没把老子带进去。
汤郢雪淡淡地一笑。他听出了叶泓文的不平,大哥的心胸也不是那样的宽。带他出去玩不就图干他几顿,都是一样的心思,还分高低贵贱了,自己和谁睡了才不算是贱?
“我最近很忙。”叶泓文话只说一半,“冷淡了他”这样的话大概汤郢雪也不乐意听。
汤郢雪道,“我也很忙。”
叶泓文疲于应付父亲丢给他的人情生意,也就少了和他相处的时间,他不花心思,还不想让别人费心思占据了汤郢雪,一开口也就只剩下吃醋生气的份。
“忙着出去,一出去了还记得谁?”他是个古板性格,说出类似开玩笑的话,心理还过了几道关。汤郢雪和其他人走近,似乎故意躲着他,反正回了家也见不到他的人,这滋味很不好受。即使钝化了这番计较,也会从只言片语钻出缝。
汤郢雪抱着叶泓文脱下的呢外套,叶泓文一回来就上来找他了。衣服上还带着外面的气味。“大哥只在有需要的时候想到我,我就这麽下贱?”
“你以前不会讲作践自己的话。”
“那我要怎样说?”
“我刚被爸爸干过,希望大哥放过我的屁股。等我好了再说。”
汤郢雪小的时候住院,因为身体很弱,爱动的时候不多,然而小动作是一刻不停的。他坐在长椅上十分无聊,把父亲的大衣抱在胸前缓缓地揉弄,露出一种爱得很满的神气。叶泓文见过那个样子,同样的神气换个情境轮到自己身上,他就接受不了了。他自可以爱得不顾一切,然而处在下风令他十分气恼。
小鹏是这时候敲门进来的。“我让小鹏把你要带走的东西都收拾了,你休息好就送你过去。”
汤郢雪注意到小鹏的手上割破了,叫他过来,顺手给小鹏包了一下。等到小鹏又搬起箱子走了,他们才开始谈谈说说。
“小鹏不是有事情做?怎麽还被你这样使唤。。。”这一句完全是汤郢雪把小鹏看作是自己人,认为大哥不分轻重缓急,总还当小鹏是孩子一样地为他们家办事。
叶泓文顺着他的手也摸起自己的衣服,衣服本身没什麽好琢磨的,自己仿佛成了挑线头的一把剪子。“你对小鹏的事情都这麽上心,怎麽对自己大哥毫不关心?”
汤郢雪被叶泓文捉住了手,不便挣开,他擡眼看叶泓文,明白了叶泓文是想吻他的。懒怠地问,“大哥还缺关心的人?”
叶泓文想来他是没有一丝醋意,反倒情真意切一吐为快,“我想和你一起过节。”
汤郢雪轻笑了一声。过哪门子的节?哦,阖家团圆!要是真把自己当家人,能想来想去就只干他这一件事?
对于一切都只是顺其自然,安于现状,只要再挨一挨。他心里筹划着的这件事情,没有一个可商量的人。这时他就想着霍选郁了。
峰回路转,又以为凡事不能想得太好,暂时把情爱放在一边,反正以後有的是机会见面。
他翻出手机,聊天记录还停在他给霍选郁发的照片上。霍选郁到现在还没给他回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