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宪彰伸手过去要理理他的头发,汤郢雪冷着脸直往後躲,错开了他的手。只是一个小动作,他从叶宪彰的脸上居然看到了一丝很受伤的神情。
叶宪彰仿佛是有所顾忌,沉默着,继续将这个被打断的动作继续做完。
汤郢雪移开目光看向了门外,叶宪彰进来时把房门关严了,现在是个封闭的空间,也就是说,他也没什麽可看的。
叶宪彰抚摸着他柔软的黑头发,把他鬓角的两绺长头发勾到了耳朵後面,迷恋地从他的眼睛看到鼻子和嘴唇。
汤郢雪转过头,声音有点飘,没底气,“爸爸,我不是你养的女儿。”
叶宪彰曾开玩笑说过要他蓄长头发,因为汤郢雪更喜欢把头发剪得短戳戳的,能中和五官的秀气,更像个男孩子。汤郢雪这时候再回看父亲的要求,想当然认为是什麽玩变装的恶趣味。
“阿雪,爸爸在你心里,就是对你这麽坏的吗?”
汤郢雪精神高度紧张,唯恐爸爸糖衣炮弹一番,自己就松懈了防备。“如果你能像其他人的爸爸一样,不是像关动物那样拘束着我,我也不会把你想成怎样。”
“阿雪,爸爸向你承诺,在保证你安全的前提下,爸爸给你自由,你爱去哪里就去哪。”
“你也别再对爸爸这样战战兢兢了。”
汤郢雪听了这话毫不动容,带着嘲讽地问,“爸爸真舍得放开了?”
叶宪彰对他格外地有耐心,“爸爸是希望你开心一点。”如果他还小,一定会被爸爸的语气和眼神所打动。
他对叶宪彰无话可说。思想上还是摆脱不了他父亲的身份。有汤若茵的叮嘱在先,叶家也把他教得太乖丶太正经了。
叶宪彰微笑着提议,“霍选郁不是很久没来家里了,有时间请他来家里吃饭。”
在汤郢雪去学校报到不到一周,逢上节假日几天,霍选郁顺理成章被邀请到叶家做客。
汤郢雪上完课,霍选郁正好来找他,直接被叶泓文的车接回了叶家。叶泓文从车里出来後,给他们打了声招呼,去旁边抽根烟。
霍选郁转过另一边给汤郢雪开门,伸手把他拉出来,想继续牵着汤郢雪的手,结果被汤郢雪抓着手掌心,眼神拒绝了。
霍选郁是个孩子性情,认为牵手亲近是天经地义。尤其是他们的爱情不受他们家里人看好的情形下。他也清楚叶家父子把汤郢雪看得像个宝贝,汤郢雪不是女儿又胜似了女儿,自己这一撅,是撅走了人家里辛苦养了十多年的小白菜。
进了门,一言一行就要被纠察丶找错误,他也能理解,所以对于这对父子的成见一直照单全收。
进门这个词在此刻有了不一样的意义,霍选郁似乎看见了曙光。也是欣喜胜于了忐忑,握了握汤郢雪,悄声低语,“我怕你走累着。如果不是怕被你爸爸说,我可以抱着你走。”
汤郢雪还离不开拐杖,并且走起路来一脚高,一脚矮,从後面看着有点瘸。霍选郁不想他有负担,见了面总是黏糊异常地抱来抱去,不让他脚沾地上。汤郢雪实则一点也不怕自己成为瘸子。
“我又不是泥人,遇水就化。”汤郢雪看他厚着脸皮,目光炯炯还想要亲自己,横着拐把他拦了下来。
亲热的事情做多了就不稀奇丶没趣味了,汤郢雪很懂得物以稀为贵的道理。尤其他还是压下下面被干的那个,就更加得进退有度。
慢悠悠地迎回门,霍选郁心里有一股无端的畅快。
身份是不一样了,霍选郁当着面把叶叔叔丶大哥丶二哥依次叫了个遍。汤郢雪就近找了个坐的地方,屁股沾凳子再不挪动。因为动一动,总有人会问他去哪里,又要好心善意地伸手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