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色的液体闻香刺激,透过杯子打出很漂亮的光斑。
杯壁凑近唇齿,酒水被他含进嘴里,强劲丶辛辣。
裴之珩喉结滚动,嘴里留下淡淡的尾韵。
“还是查不到这三年他干什麽去了吗?”
裴之珩把酒杯按回桌子,“啪”的一声吓吴祺一跳。
“查不到肯定是出任务去了,他之前是侦查员,刚转正就提了副支队,保不准是有什麽保密任务。”
蒋遂又在点餐的平板上点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听着歌,目光根本没在裴之珩身上。
裴之珩:“但是他两年前联系过我。”
裴之珩的眼角在酒精作用下泛红,闷着咳嗽两声,声音不大,硬被他压回进胸腔里。
无数记忆犹如走马灯,在酒精的作用下全部翻涌而出。
裴之珩捏了捏鼻梁,用掌心捂着眼睛。
两年前,新历362年11月9日。
裴之珩躺在床上,落地窗外夜空洒下的月光将他完全笼罩。
窗外无数飘雪落下,比他出事那天下的还要迅猛。
没了腺体,失去信息素後长期带来的失落让他沉浸在无尽的痛苦之中。
上一次割腕造成的伤痕还没有完全愈合,他又动了想死的念头。
他阖上眼,正对他的位置闪烁着红灯,监控背後是一双双盯着他的眼睛。
他的房间里没有任何利器,甚至没有任何与药物相关的东西。
信息素缺失造成的压抑与抑郁症的症状相似,本质上又大不相同。
抑郁症可以通过药物控制,但他这种情况,就是吃了抗抑郁的药物也不会出现明显的作用,甚至还会出现药物副作用。
主治医生的意思是可以在情绪极端失落的时候可以按照适应量吃一些,他一开始也确实这麽做了。
可当他意识到抗抑郁药物会让他出现手抖丶神情恍惚等副作用时,他就把所有的药统统打包全部扔了出去。
他宁可每日抑郁消沉,也不想通过这种饮鸩止渴的方式让自己得到短暂的欢愉,成为一个神志不清的疯子。
他整个人蜷缩起来,两手插进发丝,揪着头发。
一边亮着的手机屏幕停留在聊天对话的页面。
对话时间显示的是半个月前。
他不清楚褚溱是不是知道了他自杀的消息,才施舍般在他清醒後给他发了几条消息:
[对不起]
[我会一直想你]
[好好活着]
“好好活着……”
“好好活着……”
裴之珩撑到人工腺体研究成果,全靠褚溱消息里冷冰冰的四个字:“好好活着。”
裴之珩赌不起褚溱对他的想法,或许只是对他有所怜悯,看不得他自暴自弃。
也许褚溱就跟蒋遂说的一样,褚溱帮他,跟他签所谓的协议,只是因为褚溱享受这种“拯救误入歧途omega”带来的使命感。
裴之珩重新端起酒杯将酒水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