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槿坐了半个多小时地铁才回到出租屋。
出租屋面积不是很大,两室一厅,小区内的基础设施也比较老旧,守着前后小区的大门的两位老保安加起来也凑不够28颗牙。
但这里胜在租金便宜,而且离医院也较近,她现在每天上下班的通勤时间统共就一个多小时左右,在京市这种地方已经算是很方便了。
上了大学以后,虽然覃珠和温隽凡还是会定时往她卡里面打钱,但她很少再用过他们的钱了。
读本科的时候每年都有奖学金,研究生时期还有国家补助,加上吃住都是在学校里价格都较为便宜。也就是现在毕业工作,房屋租金带来的压力要大一点,紧紧巴巴还是能够过日子。
温槿在玄关处把包放了,走到窗台去收衣服。
今天早上出门太急,也没看天气预报,没有收衣服。现在雪下得正大,才洗好晾出去的衣服上已经铺着厚厚的一层白雪了。
她叹了口气,动手将衣服一件一件收回来,把衣服上面铺着的雪收拾干净,准备重新放进洗衣机里再洗一次。
指尖在接触到冰冰凉凉的白雪的刹那,温槿忽然顿了下。
又是一年初雪了。
站在窗台边,似乎是能听到雪落下的簌簌声,屋外银装素裹的一片。
温槿垂下眼,思绪有那么一瞬间被拉得很远。
记不清是具体是哪天了。
好像也是某个初雪降临的日子,她坐在某个人的摩托车后座,看着漫天飞舞的初雪,确认了自己懵懂而青涩的感情。
一晃都八年过去了。
她收回发散的思绪,关上窗户,把衣服放进了洗衣机里。
晚饭还没有吃,温槿打开外卖平台看了看,受到降雪的影响,就算距离最近的店家的送餐时间也得在一个小时之后了。
冰箱里还有几根小白菜和面,她烧开水,随意煮了碗清水面吃,就当是解决掉今天的晚饭了。
洗完碗后天色已经完全暗沉了下来,放在沙发上的手机嗡嗡响了几声,是医院工作群里的消息。
回复完消息,温槿退出工作群。鬼使神差的,她又把聊天界面划到最底下,然后点开了和某人的聊天框。
两人之间再没有过任何聊天记录。
读大学中途她换过一次手机,本来打算的是将聊天记录保存下来转移到另一个手机上,结果手机店的工作人员失误,将聊天记录全部给她清空了。
手机店工作人员面带歉意地说着对不起的时候,她本以为自己会当场崩溃,或者伤心难过之类的。
但她都没有。
看着空空如也的聊天界面,她当时居然想着的是,这样也好。
就当是断了她的念想。
这么久了,对面的人似乎从来都没有换过这个头像,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换了新的号。
两个戴着小熊面具的人亲密依偎在一起,看着镜头。
就像是一场荒诞的梦。
梦里带着第一次喝醉后的醺意,天旋地转,她被突如其来的少年强硬抵在墙角,他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另一只手以不容挣脱的力道环着她的腰。
啤酒的小麦味、薄荷味、咸湿的眼泪……津液交缠不清,成年派对后天色浑然昏沉,卧室内没开灯,所有家具装饰在黑暗中朦胧勾勒边形,青涩莽撞的少年低下头来吻着她的唇,急迫,压抑又狂热。
使她完全无法呼吸。
进门时似乎还能隐隐约约听见后花园内传来的覃珠和温隽凡安排司机接送走同学的声音,现在,她的耳边只剩下了彼此深深的喘息,以及少年终于从她唇撤走的间隙,自己崩溃破碎的抽噎。
她听见自己一边哭一边说,靳桉,你不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