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想要片刻的安宁,远离喧嚣。
秦诗远微笑着赞美贺长荣,“我看了直播,你好上镜。”他又发现了一个夸赞贺长荣的新角度。
贺长荣嘴角上翘,头歪一歪,调侃道,“我怎麽觉得你赞美的重点跑偏了呢?”
“都是重点,夸哪个都是对的。”秦诗远理所当然地回道。
贺长荣败给了他那张嘴,宠溺地笑了。
今天天气出奇地好。
他们俩走在沙滩上。暖阳洒落在海面,泛起一层细碎的金光,随着轻柔的海浪缓缓起伏。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海盐气息,天地间只剩下海浪轻拍礁石的回响。
贺长荣问起,“……你家里的情况怎麽样?”
“放心,情况比我想象中要好得多。”对此,秦诗远有点意外。他接着道,“现在重点是揪出幕後黑手;至于我们的事,爸爸说,结束後再谈。”秦诗远明白,他必须在这场风波中发挥足够的作用,才能为他们俩争取更多的筹码和机会。
贺长荣停下脚步,语气认真,“有什麽我能做的,你一定要告诉我。”
“肯定的,怎麽会跟你客气?”秦诗远看他,眼底溢满赞赏,语气由衷而真挚,“你今天表现得太棒了。”
贺长荣耳朵红了,但他大方接受表扬,“谢谢。”
他低头想了想,复而擡头看着秦诗远,“……抱歉让你在这样的情况下了解我的过往。”网上已把他的成长经历扒的一干二净。
“本来我是想找合适的时机才告诉你。”
秦诗远安静地看着他,仿佛鼓励他毫无保留地把话说出来。
“我不知道我的亲生父亲是谁,也对我的亲生母亲没有印象。我在赌场和娱乐圈两个最能见人性的地方长大。”
他亲眼看见荷官养父冷漠地把赌徒孩子抱走,仿佛那不过是一场筹码交易;也曾守在片场的隔间外,听着小演员养母与导演在里面发出刺耳的声响,像是一种扭曲的生存交换。
对普通人来说,被老板骂丶被偷钱等等都是倒霉事;但对更底层的人来说,倒霉事可以没有下限。
养父母下落不明,他一点感觉都没有。可能是他已经麻木了。
每天睁眼,世界不过继续暗无天日。唯有演戏时,他可以逃离令人窒息的现实。
“诗远,你知道我为什麽会喜欢上你吗?”
饰演角色而需要的深入研究,让他愈发羡慕这位年纪相仿的少爷公子。
而私下相处的那一个多月,又令他看到了他的更多面。
“不是你那些闪亮的外在条件让我倾心,恰恰是你那种坏的丶锋利的丶任何时候都不会屈服的特质,让我渴望不已。”
他身处荆棘泥泞之地,他不需要教化丶不需要和风细雨;他更需要尖锐的刀刃和恶狠狠的勇气,去刺破捅烂那些腥臭的周遭。
“我曾经,非常想成为你。”成为你这种一往无前丶在正义底线上肆意挥拳暴打恶徒叫他们跪地求饶的人。
有风拂过,吹乱了贺长荣的额前发丝,却拂不乱他眸中那份清晰而坚定的光。
他微微一笑,神色从容,眼中闪烁着自信与释然,“虽然没能成为你,但我啊,非常喜欢现在的自己。”他没有忘记感恩,没有失去温柔,他站定了原则的立场,拥有了力量,并且在用这些力量去帮助有需要的人。
他不再是那个渴望成为谁的人,他就是自己,足够强大,也足够值得骄傲。
秦诗远眼眶泛红,他朝贺长荣张开怀抱,“谢谢你,经历了这麽多困难,走到我的身边来。”
那些在你身边微笑的人,你不知道,他们付出了怎麽样的努力,才能被你看见。
贺长荣走进秦诗远的怀抱中,秦诗远毫不迟疑地收紧手臂。这一刻,他真正胸怀悲悯之心——不是高高在上的怜悯,而是一种深切的理解,一种直抵灵魂的共情。他懂得贺长荣走过的路,懂得那些沉默不言的伤痛,也懂得此刻的依靠意味着什麽。
“长荣,我爱你。”
“诗远,我也爱你。”
此刻,天地辽阔,海风温柔,光影交错间,只有他们彼此,只有这份坚定而深沉的爱意,在海岸线上静静延伸至天边。
别墅里。
从楼梯到卧室的地面上,散落着衣物。
肉身紧贴颠簸,欢愉气息不止。
卧室内如同热带雨林。
茂密的藤蔓缠绕着高耸的古树,宽大的阔叶在微风中轻颤,雨後泥土的气息混杂着野花与腐叶的芬芳,在空气里弥漫。潮湿的雾气蒸腾而起,光透过层层枝叶洒落,宛如天地间流动的碎金。
两人如同原始人,赤足奔跑在松软的泥土上,手掌捏碎红花,鲜红花汁流淌,脚掌踏过落叶,激起飞溅的泥水。肌肉紧绷,裸露的皮肤被汗水浸润,泛着野性的光泽。他们的喘息粗重,兴奋的呐喊在林间回响,仿佛猛兽的低吼。他们舞步激昂,发梢滴着热汗,纵情于这片苍莽雨林之中。
一切都狂野丶自由丶奔放,像是天地初开的狂欢祭典,混沌丶原始,又令人血脉偾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