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疯啦,段知影。」温妙然没被他吓唬到,反教训似的,轻轻抬手拍了下段知影的後脑勺。
被人教训,段知影也不恼,只轻笑,「开玩笑的。这只是我选好的定居地之一。等我回国交接完公司的事,我们还有充足的时间,在世界各地慢慢挑慢慢选,直到选出你心仪的定居地。」
说到这里,段知影将怀里的人拥得更紧,嗓音缱绻又稳定,带着让人沉溺的安全感,让人恣意沉浸於他描述的未来:
「当然,如果你想定居国内,我也有办法。所有一切都可以被解决,只要你一声令下,都有办法。」
「既然我还没确定住在芬兰,你怎麽就花了这麽多心思,先把这里装修成这样啊?」温妙然在爱人怀里的声音听起来软软的,「万一我不喜欢怎麽办?」
「那就卖掉。」
「你那麽认真设计的,说丢就丢啊?不可惜吗?」
「可惜什麽?设计我和你的『家』的过程,就已经让我爽到了。」
温妙然被逗笑,笑声闷在段知影胸口,听起来咯咯的,很甜很脆,像春熟的果子。
随後,温妙然又问:「那我们俩共同的定居地,怎麽都以我的选择为准啊?你自己的意愿呢?」
「你喜欢的定居地,就是我的第一意愿。」段知影回得很乾脆。
分明在春季,温妙然竟感应到一阵夏日特有的脸热。
他又羞又感动,在段知影怀里蹭蹭,许久才小声说:
「段知影,你个恋爱脑。」
「喜欢恋爱脑吗?」
「还给你得瑟上了。」温妙然从他怀里出来,故意板着脸,说,「对了,还有个很重要的房屋指标,我现在要去测一下!如果这个不合格,这房子我可不住!」
温情骤然消散,段知影正色,「什麽指标?」
而後,段知影就见绷不住表情的温妙然,露出狡黠笑意,手指勾着人大衣领子就往主卧走:
「主卧的隔音指数。」
「……」
段知影沉了片刻的表情,撑不住溢出一声轻笑,温柔警告道:
「温妙然,又骚?最好一会儿别求饶。」
*
在这里小住几日,温妙然可算见识到了,为什麽总说芬兰是适合养老的国家之一。
慢悠悠的生活节奏,把人骨头都养得酥麻。
当然,这点酥麻中,少不了他爱人勤奋的耕耘。
以定居地作为考核目标,这座城市的表现依旧令人满意。一个阳光暖和的早晨,段知影出门去赴段南寻安排在当地的商务,温妙然独自待着,起了点在庭院里种花的心思。
他确认过芬兰的国花是铃兰,特地去买了种子,跟店主请教了种植方式。得知铃兰从发芽到开花的周期约是45天,温妙然心想现在种下,还能赶得上它们五月的第一波花期。
因为要种花弄土,温妙然就把戒指摘了,戴上胶皮手套系上围裙,蹲在院子里松土施肥。
隔壁院落传来年轻男人轻佻的口哨声,温妙然抬头循声望去,见一名身着背心的金发青年也在看向他。
那青年手臂搭在篱笆上方,像是刻意凹造型,露出胳膊上线条清晰的肌肉,他对温妙然笑,先说了句芬兰语,又说了句瑞典语,见温妙然表情茫然,才了然,试着切换为英文。
熟悉的美式发音进入温妙然耳中,他舒一口气,微笑打了招呼。
大概是难得在这邻里多为老年人的街区,看到年纪相仿的年轻人,温妙然和对方都很新奇,便多聊了几句。
温妙然也就得知,对方名为Kevin,在美国上大学,最近刚好有事请假,来这里陪奶奶。
「我猜,Miro,」凯文唤妙然的英文名,「你和同居的那位男士,在谈?」
温妙然猜对方应该瞥见过段知影,只是不知凯文从哪里推测到他们的关系,便问:
「为什麽这麽说?」
凯文碧眼一弯,流露出几分揶揄,「昨晚听到了,动静不小。」
「……」
温妙然面红耳赤低头,继续拨弄黄土,心里暗想:
回头要让段知影把卧室墙壁加厚。
「别担心!只有我听见了。」凯文说,「我奶奶睡在另一侧,隔得远她又耳背,只不过我离你们房间近,耳朵才遭了殃。」
「抱歉。」温妙然不好意思道,「之後我会注意。」
「何必注意?人之常情。不过,如果想让我保密,你得回答我几个问题。」
「什麽问题?」
凯文脱口而出,像是蓄谋已久,「他喜欢你吗?」
「?」
这问题让温妙然莫名:都在交往了,还能不喜欢吗?
见他没回答,凯文追问:「他对你好吗?」
有了第一个问题铺垫,第二个问题显得没那麽莫名,但温妙然还是觉得怪,一时没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