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慕寒看的满意,拍了拍砚初的肩,“好孩子,说说你是怎麽帮我的吧,这麽好的事情可不能忘了分享,你的小殿下要来了,你要是说慢了,那他可就要一起听了。”
谢慕寒注意到了那被正扛过来的小九尾狐,啧,手下人也没个轻重,把人打晕了。
谢慕寒甩下前面说的这句话,剩下的事也不再管,就兴味盎然地看着砚初当初念念不忘的那只小白狐了,看着沈卿尘被带过来,越来越近。
砚初的目光中已经没有了什麽羞愧,尴尬之类的,完全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砚初麻木地对着狐尊和即墨夫人说完了他曾干过的事情,便退站到一旁,任由狐尊红了眼无能狂怒。
沈卿尘被摔到地上,摔到了狐尊和即墨夫人的面前。
白刃刺入沈卿尘的身体,断了灵脉,短期内无法愈合,白刃再次抽出时,上面还缀着鲜红。
“狐族馀孽沈卿尘已捕,尊主,该怎麽处置。”
刚刚从昏迷中疼醒的沈卿尘意识模糊间听到了这句话,很快彻底清醒过来,但他当对上父母的眼睛有些愣住了,里面的恨与绝望,几乎已经凝为实质。
只是知道现下是个什麽处境,不过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罢了。
疼的受不住,为了强撑着不让自己倒在地上,沈卿尘化出追忆剑,单膝跪在地上,仅凭剑支撑着自己。
脖间出现了一抹寒凉,看清了是谁,这寒意,直达心底。
“你来吧,别让我失望。”是谢慕寒在悠悠地吩咐着,说完,谢慕寒就跨出殿门。
他身後遥遥传来砚初的一句“是。”
沈卿尘光是看眼前情形,也差不多知道究竟发生了什麽。
仰头看着一步步走过来的砚初时,心里皆是恨意。
砚初目光闪躲,不敢去对上小殿下的目光,所有的事都已成定局,如今只能尽力而为。
“把他关到水牢去。”是砚初,将耳边的发捋了一下,面上带着笑意,跟旁边那些人说道,“记得挂上些锁链,先别把人搞没了。”
几名小卒倒是兴致勃勃地应和着,“会不会太便宜这小狐狸了。不挨点什麽吗?”
“对呀老大,这细皮嫩肉的总得开点花好看。”那声音中满是兴奋,跃跃欲试。
“去去去,一边去,你们懂什麽,沈卿尘关到水牢对这个狐崽子来说也要难受咯。哎,你们说这像什麽,落了水啊,就再也起不来了。”砚初不耐烦地挥挥手,压住了那些声音。
沈卿尘感觉意识越来越模糊,灵脉断裂的疼痛还在身体里席卷叫嚣着,还在盘绕的声音也不过是“砚大人高见”“砚主子英明”之类的罢了。
灵脉断裂,灵力也撑不了多久就消耗殆尽了,追忆剑渐渐虚幻,最後没入身体中,全身的疼痛没有了压制,相比之刚才,更是钻心。
砚初从身後走近,沈卿尘厌恶地看了一眼那袍角,想要挪开些身形,後颈却是猛然一疼,倒下,再无了意识,只是眼角还浸润着点晶莹。
沈卿尘昏迷着也并不安稳,没了清醒时的自我压抑,泪水不断从眼角滑落,但并没有去痛哭,还是在死死咬着唇。
砚初看着手下将沈卿尘送至水牢後,依旧上了刑,想要阻止,擡起的手还是放下了。
只是在门口凝视了一会还在昏着的小殿下,手握拳紧了紧,便匆忙离开了,後面仿佛追着洪水猛兽。
沈卿尘只感觉自己恍若浮木,满目皆是血红,自己处在血海中,有东西直直漂向自己,捞起来看了一眼,浑身就像结了冰。
又感觉自己踏上了实地,但还是飘忽,有两个人看不清面容,跪在自己面前,鲜血溅到了脸上,临死前他们的最後一眼,划破了这场虚幻血腥的梦。
猛然睁眼,待到眼前清晰,沈卿尘才发现,水,确实是血红色,是被自己的血染成的。
双手被吊起,铁链粗糙又紧紧地缠绕在手臂上,肩胛骨被寒铁针刺穿,随意动弹不得。
腰身也被缠上锁链,感觉被向下拉着,跪在寒池中,脚踝被钉着,水的冰冷刺骨顺着小腿蔓延至全身,只能去忍受。
水牢内光线昏暗,几盏摇曳的油灯伴着水光在墙壁上投下诡谲的阴影。
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微微一动便会疼,只能微微缓着。
不知道过去多久,水没过胸口,眼前微微些亮光。
沈卿尘擡头看了眼来人,便又将眼闭上了,“我的父母呢?”
谢慕寒看着眼前这个血糊糊的白狐,用灵力将吊着这小殿下两臂的锁链擡高了些。
沈卿尘被迫直起腰身,努力将差点因为剧痛而溢出口的声音咽了回去。
他不想在仇人面前露出惨状,虽然,已经这样了。眼睛又湿了,也是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