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沈长宁也从这一声中立刻意识到这药效怕并不是她想的那麽容易消退,而且……
她目光轻轻一闪,心想:先不说泡冷水有没有用,陆刑身上还有伤,万一伤势加重便更加麻烦了。
她想了很多,但其实只犹豫了很短的时间便毫不犹豫地往屋子里走去。
床上的人起初还没发现她进来了,直到她走近,才终于意识到不对劲。那一瞬间,就连体内那正燃烧个不停的羞耻感觉都在瞬间消退了许多。
“!”
烧得通红的一张脸上眼睛不敢置信地睁大,被汗水浸湿的睫毛不停颤动,陆景行来不及思考更多,猛地扯过一旁的被子裹住自己,而後厉声道:“沈离!”
那声音几乎慌张得变了调。
站在外面时听着还有些尴尬,真进来了,沈长宁倒反而放松了许多。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啊,她想,在这待了几个月,怎麽还真和古代人一样封建了。
“别怕,陆刑。”
这话一出,沈长宁自己先囧了一下。
而後她看着床上那个僵离不动的身影,立刻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话题,接着道:“我可以帮你诊断一下。”
被少女看到自己这样不堪的样子,陆景行已经快要羞愤欲死了。他想要拒绝,却又不知道该怎麽说,最後只能哽咽着别开脑袋,任由那脚步声越走越近。
终于停在床榻前。
而後身边的被褥微微下陷,少女坐到了床沿。
沈长宁在床边坐下,目光便不由自主地落到了陆景行身上。
她看见男人姿势僵硬地侧着脑袋,脖颈上,下颚上仍淌着汗水,蒙上了汗水的皮肤已经在药物催化下透出浅浅的绯色。
这一刻倒让沈长宁觉得有点身份错位的感觉。
她于是忍不住笑了一下,看着男人因为自己的这声笑而猛地一颤,随即变得更加僵硬的脊背,沈长宁更觉得好笑了。
她想着009说的身体扫描,便伸出手,一边向陆景行的脸颊上贴去一边转移注意力:“陆刑,你这样子好像我要非礼你一样。”
陆景行已经难受得快要崩溃,他听着少女的声音,只觉得全身上下仿佛每个地方都有虫子在爬。忍耐良久,喉结猛地提起,陆景行终于挤出一丝理智,哑声道:“赶紧离开,沈离,这药性太烈,很快就会让我彻底丧失理智。”
他不敢想自己到时候会做出什麽事情。
少女却置若罔闻,只义无反顾地将手掌贴了上来。
微凉掌心贴住温度高得离谱的面颊,沈长宁沾了一手的热汗。
“怎麽样?”
她没理陆景行的话,只在心里问009。
009将这个裹在被子里几乎已经快自燃了的可怜男人扫描过一遍,终于给出了结论。
“不是药。”
它告诉沈长宁,“是云蛊,边境那边特有的一种蛊虫,因为从小被人喂食药物从而具有催发诱引之效,也因此经常被人用在男女之事上,中此蛊者往往春潮澎湃,情难自禁,与以云雨之事作为解蛊之法。”
边境那边的蛊虫,那看来这蛊虫自然就一定是出自齐炀的手笔了。
沈长宁闻言猛地皱起眉头。
“除了这个呢?还有没有其他解蛊的办法?”
009沉默许久,而後吐出了两个字。
“没有。”
沈长宁的表情瞬间变成了空白,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麽。
“没有?怎麽可能没有,按道理来说不应该是杀死蛊虫就可以了吗?为什麽会没有。”
“因为在进入人身体的那一刻,蛊虫就已经死了。这便是云蛊与其他蛊不同的地方,一般的蛊虫吸食血肉,作用于寄生体,可云蛊却是蛊虫先死而後发作。”
009耐心解释道:“你现在见到的,便是蛊虫死後寄生体中蛊的表现。”
沈长宁被这与她想象中全然不同的知识震惊到了,许久没有说话。
过了不知道多久,随着男人的声音,表情逐渐变得痛苦,她终于问出了最後一个问题。
“那这蛊若是不解,会怎麽样?”
009犹豫了一会,而後如实道:“高热难消,血脉断裂,一夜後彻底死亡。”
沈长宁彻底沉默了。
她想说这太扯淡了,怎麽可能会有这种东西;又恨不得冲出去杀了齐炀,质问他到底为什麽要给人下这麽下作的东西。
可是兜兜转转,她却又好像什麽也做不了。
沈长宁的目光落到身边人身上。
察觉到她的目光和沉默,陆景行的意识恢复少许。他转头,似是料到了一般哑声道:“无药可解?”
沈长宁嗯了一声,告诉他:“是蛊。”
蛊。
陆景行几乎是立刻便想起了一个曾一度在大燕贵族之间流行的蛊——云蛊,名字一出,他先前的那些疑问瞬间有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