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一舟常听身边的人夸小弋总。别人会说,虎父无犬子。
他恬不知耻,赞美照单全收。
他现在很喜欢看到解弋,几天不见还会想念。
解弋长得很像二十来岁的高老师,特别是眉眼和嘴巴,五分秀丽,五分英气,有着雌雄莫辨的美丽。
高老师要更爱笑一些。说的是从前,现在很严肃,她教过的学生都有点怕她。
解弋就不常对解一舟露出笑脸。
不过解一舟看到过,当他和他那个面首在一起时,他笑得很好看。
解一舟偶尔给高老师打电话,聊一聊解弋的表现。
高老师听完不做任何评价,只说知道了。她从不关心解一舟本人。
解一舟也不希望她关心自己。免得他再心存幻想。
他最近又交了个女朋友,是个网红模特,漂亮,还学过一两年舞蹈,跳得不算好,只能算是有点模样。
晚上他带着小女友去玩,一家开在奢华酒店里的酒吧,很有情侣氛围。
他们遇到了解弋。
解一舟左右看看,那面首怎么不在?
解弋正在喝调好的烈酒。他身旁空位的桌上,是一杯低度鸡尾酒,给严柘点的。
女友问:“这位是?”
解一舟没有回答。
解弋也没拆他台,说:“姐姐好。”
解一舟问:“你一个人?”
解弋说:“他去洗手间了。”
解一舟让女友先去订好的位子。他自己坐在解弋身边。
“我给你介绍个对象吧。”解一舟不怀好意地说。
“介绍什么?”解弋没有听清楚。
解一舟说:“女朋友。比你大三岁,中央芭蕾舞团的演员,父母也都是搞芭蕾的,下学期要去你们学校读博。”
解弋想了想,说:“女生?”
解一舟道:“大美女,你应该是男女都行吧?”
解弋说:“读芭蕾表演博士吗?”
解一舟点头。他有点诧异,这女孩确有其人,但要介绍给解弋纯粹是他临时起意,没想到竟然有戏?
那面首看来……不行啊。
“我大概知道你说的是谁,”解弋说,“等开学了我会主动去认识一下的。”
解一舟不大敢相信这么简单,对儿子刮目相看了,说:“你……准备两边通吃吗?倒是也没什么不行。”
“?”解弋说,“多认识些各舞种的最强舞者,我的博士课题样本能更丰富些。”
解一舟又索然无味。他只想聊些庸俗的话题,为什么又扯到了舞蹈。烦死这些舞蹈家了。
父子俩安静了片刻。
“你到底像谁?”解一舟道。
“我谁也不像,”解弋道,“我也不想像谁。”
解一舟在解弋的人生中,是一个钱包的形象,作为人的那部分,他是缺席的。
普通家庭当然也有类似的家长,他们以子女的供养者自居,因为付出了金钱,所以心安理得了,认为有足够资格应当得到子女无保留的爱和回馈。
解一舟比起他们的优势,是他的钱包更深些。但也因此,他缺席得更没心理负担,时长也更久一些。
在解弋展现了舞蹈天赋,正式走上舞蹈家的培养之路,解一舟就彻底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