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但只是白光一现,他又用袖子遮住了小刀。
江礼这时候清晰地意识到,江雄杰真被逼急了。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是江雄杰这样的、本来就道德水准不高的人,要是真一刀扎在肚子上,说不定当场一尸两命,江礼脑子飞速运转,很快就排除了跟他硬碰硬、或者拔腿逃跑的想法。
——他怀着孕,行动不方便,体力上完败。
那就只能虚与委蛇,先稳住他。
“你别冲动!您要什么我给什么不就得了。”江礼紧紧捂着肚子,“但是,现在给不了那么多,我银。行。卡里有多少,给您转多少,剩下的您容我凑一凑,我去跟公司申请提前预支薪水……”
“……真的?”听到江礼答应,江雄杰放松了一些,这时候才想起问,“你肚子怎么回事?”
江礼:“……”
合着他才注意到?
江礼不确定江雄杰刚刚有没有听到他讲电话,但不管他有没有听到,他都不能说实话,“我生病了,肾腹水,非常严重,过一阵子可能要手术。”
“……”
片刻后,江雄杰说:“哦。”
“那快去取钱吧,我要现金。”他催促。
“……”
江礼心情复杂极了,他既因为江雄杰的“不追问、不怀疑”而松口气,却也因此难过。父子一场,二十年就算养条狗也有感情吧?可他听说自己病了,连一个字也不肯多问。
江礼张了张嘴,想问:你会给我留一些手术费吗?
但最终还是没问,而是说:“我把手机捡起来,没带身份证,需要手机银行。”
“你别耍花样!”江雄杰用刀尖对着他,只是刀仍旧藏在袖子里,他好像非常紧张,生怕这个偏僻的小公园会突然出现见义勇为的路人,看到他行凶而报警。
“我不耍花样,我慢慢走过去。”江礼一边一步一挪,一边听耳机里妈妈对他说:“幺儿别怕,警察很快就到,你别跟他硬碰硬,不行就给钱,没什么比命重要!”
江礼慢慢蹲下,捡起手机,怕江雄杰发现他在打语音电话,直接锁屏,将已经有些烫的手机塞进裤子口袋里,正慢慢起身,江礼听到踩踏草坪的、急切的脚步声。
莫非是警察来了?
江礼忙发出声音替警察做掩护:“我想起来了!附近有一个工行,是24小时营业的。”
江雄杰本想回头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人过来,听见江礼的话,紧张地飞速说:“好,ATM就可以,你没有设置限额吧?今天能取出多少——啊!”
一声惨叫,紧接着就是身体砸在灌木丛发出的哗啦啦声响。
警察叔叔这么猛的吗?江礼现在肚子太大,起身不方便,刚缓缓站起,就感到有力的胳膊环住他,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霍慕东?你怎么来了?”
“咱妈给我打电话,我飞奔过来。”霍慕东喘得很厉害,抓着江礼的掌心也汗津津的,一看就是刚经历过几百米冲刺,他稍稍放开江礼,紧张地上下检查,嗓音干涩而颤抖:“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
逆着光,江礼看不清他的脸,怀疑霍慕东是不是急哭了?
但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
“我没事,江雄杰呢?”江礼忌惮着江雄杰有刀,看过去却发现,他那位凶神恶煞的养父,正艰难地从灌木丛里往外爬,沾了一身黄橙橙的金银花。
刚才霍慕东一个飞踹,直接把他嵌进橡胶步道旁的绿化灌木里,仅仅一踹,江雄杰就失去了斗志,跟江礼对上目光的第一反应竟是别开视线,居然要逃。
江礼:“………………”
大约是霍慕东人高马大的,刚刚那“袭击”震慑住他,现在江雄杰想跑合情合,但方才威胁他生命的“亡命之徒”,竟是个战五渣,也太戏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