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疏乙不知道再回复什麽,最近每次都是柯让主动和他谈话,他顺着聊,如果要他主动聊点什麽,他总觉得不妥当,怕给对方造成不必要的错觉。
但仔细想想,这又有什麽呢?柯让这麽热情又善解人意的一个人,不至于对他苛责。
“有个问题想问你。有空吗?要参加发布会不?”
柯让喜上眉梢,立即回复:“有空。我正在回酒店,发布会改到明天早上了,今天结束太晚啦。“
“酒店不远吧?”
“不远,走路十几分钟,晚上没人,特别安静。”
柯让立马拍了一张图发过去。是空旷的街道,和沉寂的Paris-Bercy体育馆。
“和教练一起?”
“是的,他们知道我忙着呢,他们在前面,哈哈。”柯让又拍了一张桑塔丶格雷和路易的背影照,心里期待着杨疏乙的问题。
蓝色的对话框弹出一条信息。
“你知道法国曾经占领过柬埔寨吗?你们的历史课本里怎麽说的?”
柯让擦了擦眼睛,怀疑自己看错了。这是什麽十万火急的问题非得现在问吗?
“你问这个不是因为我是柯让,而是因为我是法国人吧!?”
“对啊。”杨疏乙坦然地可怕。
搞得他忍不住笑出声来。
柯让抓了抓刚吹过还有点湿润的头发,思考了一会儿。
“我有点印象,但我说不太上来柬埔寨丶越南丶还有个国家叫什麽……历史课上会说法国曾经占领过亚洲的东南一部分区域,也占领过北非的一部分,关于北非这部分会多一些。我们也会学习说这些占领是如何结束的,总之现在不再是了。That'sit。至于具体的来龙去脉和细节,我不记得了……不知道是书里没有,还是我没仔细听。毕竟我只是个打球的!”
杨疏乙认真阅读柯让的回复,直到最後一句把他也逗笑了。
“对,还有老挝。越南你应该最熟悉吧,《情人》就是讲的那个时期。”
“嗯,我的同学里也有越南裔。关于柬埔寨我其实是最近才了解的……因为你要过去拍戏,我就搜了一下。过去我听说过吴哥,但暹粒这个地方对我来说很陌生。”
“理解,亚洲的历史不在你们的认知体系重心。”
“啊……请不要说‘你们’!”柯让不太喜欢杨疏乙把他划到另一个阵营的感觉。
“sorry”
“其实也碰见过家里有柬埔寨裔的法国家庭,他们的上一代是从柬埔寨移民而来的。但没有问过更深入的问题……你为什麽这麽问?”
“我就是好奇,法国的教学体系里会怎麽阐述这段历史,是什麽态度。”
“呃……基本上我感觉就是,'hey,weusedtoownthembutnotanymore。Theend。'。倒是跟英国德国的恩恩怨怨说个没完。”
“哈哈,我明白了。其实在这之前,我也并没有比你了解更多,但这次拍摄过後,对这里的感情就完全不同了。等电影出来,我希望你看看。”
“当然要看,我们一起看吧!”
“啊……我不太习惯看自己的作品。”
“真的?一部都没看过?”
“若说完全没看过,就太刻意了。和导演丶制片在剪辑的时候必然是看过的,但不是那种专门坐下来认真欣赏一部电影的方式……而是抱着‘哪里需要修正’的心情在看。”
“那等成片出来了,也不能放松下来看吗?”
“放松不下来,再怎麽看都会觉得有需要改进的地方。”
“你对自己也太严格了。”
“也许是吧。”
“上次在电影院看了《哀歌》,有机会我还想再看一遍,真的拍得很好,你也演的很好,虽然没有台词,但非常动人!还有你别的作品,我都想看。我想在大荧幕上看,你在荧幕上,特别……震撼。我太不会形容了!”
“不别扭?既然见过我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