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自然是想的,顾孟然喜欢小动物,但狗子不会凭空出现在江里,想到这,他赶忙交代梁昭:「还是先看看雷达吧,附近可能有船只遇险。」
梁昭应了一声,过了约莫两分钟,低沉的嗓音再次从对讲机里传来:「没有发现船只,要麽船已经开走了,要麽是从上游过来的,想好了吗?要救吗?」
仿佛听到了梁昭的话,话音刚落,江水里又传来狗子哼哼唧唧的哀嚎。
听声音离风翼号不远,费不了多大劲儿,顾孟然犹豫再三,索性一咬牙:「救!捡回来养着,说不定还能帮我们看家护船呢。」
梁昭笑了笑,「好,那你先回驾驶室换我,我下——」
「换你干嘛?我直接下去捞不就行了。」顾孟然打断他的话,「来来来,我拿个柴油小船出来,你用起重机把我放下去。」
顾孟然说完便摸索着走到起重机旁,就地掏出柴油艇。
梁昭还在对讲机那头劝说,说他一夜没睡,精神恍惚,这个状态下水不安全。
顾孟然一听不乐意了,笑着反问:「你下去就百分百安全了?我自己想救它的,不能让你来冒险。」
梁昭还欲说话,顾孟然及时出声,小声埋怨:「好了好了梁昭,也不知道狗子在水里泡多久了,再聊下去估计都快淹死了。」
梁昭犟不过他,无奈妥协。
柴油小船和起重机牢牢固定住,顾孟然钻进小船一声令下,起重机开始运转,塔头吊着柴油小船缓慢上升。
小船高度超过风翼号护舷,顾孟然及时与梁昭汇报,而後机架开始转向,将小船从平坦的甲板平移到江面上空。
船身微晃,整艘船彻底悬在半空中,顾孟然丝毫不慌,一手拿着强光手电在黑洞洞的江面搜寻,一手拿着对讲机与梁昭沟通,及时调整方向。
这场救援行动还算顺利,用时约三分钟,顾孟然循着声源成功找到目标。
「嘭——」
小船入江,水花飞溅,水中不断扑腾的小狗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四条腿胡蹬乱踢试图远离。可它早已精疲力尽,顾孟然驱船靠近它才游出去不到半米,可怜兮兮地泡在水里。
刚开始隐约看到一团黄色影子,顾孟然以为是只金毛犬,这会儿靠近了才发现,黄狗白面,金钱卷尾,小家伙是只不折不扣的田园犬。
黄江开宠物盲盒,顾孟然倒不在意品种,但养过田园犬的都知道,这家伙只认主人,对陌生人那是真凶啊!
这节骨眼儿要是被咬上一口,狂犬疫苗都找不到地打。
於是顾孟然放弃了直接上手的打算,转而从空间里拿出一把捞鱼的抄网,屏住呼吸,试探着一点一点地靠近狗子。
整个过程异常的顺利,许是力竭了,小家伙没有反抗。顾孟然打铁趁热,用抄网将狗子身体全部套住,随後用力一提。
「哗哗哗——」
湿漉漉的狗子成功打捞上船,还免费附赠了半舱江水。
水溅得到处都是,顾孟然鞋子裤子全湿了,但他没空在意,匆匆调转船头驶向起重机。
柴油小船重新连接起重机,顾孟然垂眸看了狗子一眼。
不看不要紧,就是这随意一眼,看着它瑟瑟发抖的身体,对上那弱小可怜又无助的眼神,顾孟然心软得一塌糊涂。
本想直接装在抄网里带回去,顾孟然越看越不忍心。瞧它虚弱的样子,估计也没力气咬人了,犹豫再三,顾孟然伸手靠近,「小黄,我可不想当吕洞宾啊。」
小黄没有令人失望,顾孟然动手将它从抄网中解放出来,它哼哼唧唧给出回应,跟水壶烧开了似的,乖乖蜷缩在船舱里。
「好狗。」顾孟然胆子也大了,趁机摸了一把狗头。
摸是摸上了,但这手感……怎麽怪怪的?
狗头黏黏糊糊,滑不溜秋的,不像毛茸动物,反倒像是一条冰冷而黏腻的蛇。
顾孟然有被自己的脑补恶心到,他俯身凑近,借着微弱的光线仔细查看,只见狗头乃至身体四肢,全部裹着一层厚厚的泥。
不仅如此,顾孟然低头一瞅,发现自己的鞋裤也裹满泥浆,而刚才捞狗带上的「水」随船身晃荡,宛如浓稠丝滑的焦糖珍珠奶茶。
顾孟然心里咯噔一声,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不久前经历过地震,江水浑浊很正常,但目前显然已经不能用浑浊来形容了,这分明就是一江泥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