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干什麽。」符楼回答。
「医生不想看?」
「不想看。」
「那去吃饭吗?」
符楼终於抬起了头,盯着孟北,那人面色如常,似乎没有什麽事情能让他动容,这一天和往常的任何一天都没有差别。
孟北一点都不在意,不在意符楼对他的态度是什麽,不在意符楼到底会干出什麽事,当然也不在意这里跟他有任何关系的人,无论是亲情,友情,亦或者他情窦初开时可能会喜欢上的女人。
他可以随时消失,也可以随时出现,符楼蠢到底才会认不出他就是个浮萍命,就算现在孟北在这里,也改变不了事实。
爷爷才是他唯一的依靠,而他已经去世了。
符楼轻勾了下唇角,忽然觉得很好笑,他看不到自己望着孟北的眼神里满是尖锐的敌意,看不到孟北接触他目光时的迟疑,符楼只是仅凭最後的理智没有选择口无遮拦,轻声嘲讽道:「好呀,你抱我走,我可以考虑一下。」
他知道自己在迁怒孟北。但他没有办法从别的途径别的人那里发泄,符楼只会压缩自己,但在孟北面前,再兴风作浪作威作福也好像很稀松平常。
孟北皱着眉看他。
符楼平静地说:「出去记得关门。」
但他好像从来都没有估对过孟北,刚想埋头,孟北已然到了他跟前。
「三秒回答,扛肩上还是横抱?」孟北没有留给他太多思考时间,开始倒计时,「三,二……」
符楼瞳孔一缩,手撑着地就要站起来,孟北眉尖一挑,握住他的胳膊,将他拽了起来。
符楼看着他,孟北对他咧嘴笑了一下。
他可不会轻饶了他。
「一。」
「孟北!」
孟北三两下就将他扛在了肩上,熟练程度仿佛他是被程序设计好的,只需要重复指令。
都这麽大了,符楼说说而已,但真没那个脸真让孟北抱着走。他蹬鼻子上脸,孟北竟然这样惯着他?
不可理喻。
符楼已经忘记自己才是那个最开始无理取闹的人了,他的心情从最开始的疲惫转变成极为的恼火。被激怒是一种奇特的能量瞬间满格的方式,这个下三滥的招也只有孟北不吝啬在符楼身上使用。
符楼挣扎了一下:「你放我下来!」
「放你下来好跟我打一架?」孟北笑,「就你那三脚猫功夫,我还得注意别把你打骨折了。」
符楼:「……」
他妈的怎麽那麽气人。
而孟北并没有给符楼和他打架的机会。
因为几天後,符楼就被孟北投放到风景优美处散心——实际上是半路下了大巴车,被旅游团强买强卖到了一个新开发的风景区,也可称为荒郊野岭。
深入草野,符楼秉承着「来都来了」的准则,畅快地往前奔去。
孟北拉都拉不住。
但是很不幸,他涉世未深,没想到有些草皮下是空的。人摔倒在地,额头也磕破了。
等孟北赶来时,符楼可谓是头破血流,看起来伤得很严重。这不是孟北第一次看到符楼这幅样子,但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无奈。
孟北摸了下他脸颊上的血,语调很平:「等我呢?」
符楼抬头看着他,他视角里的孟北很冷静,从头到尾仅是微皱着眉,有条不紊地查看他的伤势,确认只是单纯磕破了额头後,他的注意力明显又移到刚才符楼不要命的行径上。
符楼挨过头一阵剧烈的疼痛後,从背包里掏消毒用品,否认道:「没有等你。」
孟北被他气笑了。
他看着符楼眼神逐渐锐利,上下打量着,似乎酝酿着从哪开始骂。
符楼不由自主躲了躲,孟北沉声道:「过来。」
拿纸巾捂住头的人看了看他,靠近了点。
「怕我骂你?」孟北从他手里夺过碘伏,为他的伤口消毒。
符楼睁着眼,多馀的碘伏从他的额角流到脸颊上,他用手背随意擦了擦,说:「怕就不会干了。」
「可以,」孟北微微用了点力,听到符楼嘶了一口气才又放轻了些,「摔再惨,自己忍着。」
符楼微眯着眼,想了想,问道:「你在生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