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楼今天一天接收的信息实在太多了,脑子乱乱的,一会想符华在当年扮演什麽样的角色,一会想艾琼到底在隐瞒什麽,全是浆糊,昨晚没有休息好,胃里也空空,现在头闷着疼。
他把小狗放在床上,盖好被子,自己则忍着疼进了浴室,用冷水洗了把脸,才让他意识清醒了点。
抬头看向镜中的脸,水珠浸湿了眉眼,从血色全无的脸颊上滚落,淡色的唇因为许久没有喝水有些乾裂,抿了抿,似乎都能从泛红的缝隙中渗出血。
符楼瞳孔微动,看向身後站着的人。
孟北抬起手中的食盒:「吃饭吗?」
符楼晚上只喝了点酒,胃早就绞痛了,再不吃点东西感觉都得上医院打点滴,他擦乾脸上的水,慢吞吞地走向孟北。
孟北眨眨眼,扶住符楼的手臂,低头关心道:「你怎麽了?脸色这麽不好看。」
符楼语气虚软:「饿的。」
这话倒也没错。孟北震惊,揽住他的腰,生怕他一下秒晕倒:「不就一餐没吃吗,饿成这样?」
符楼冷着脸:「快死了。」
「……」孟北被说得一噎,罕见得没话说,抱着符楼去了客厅,动作飞快地拿出饭菜和碗筷,推到这个脸色惨白的人面前。
符楼低着头吃起来。
孟北撑着下巴看着他。
符楼喝了几口热鸡汤後,胃里终於舒坦了些,舔了舔沾着油的下唇,这才有闲心抬头看一眼孟北,他碗里的饭基本没动,符楼问:「你不饿吗?」
孟北应道:「在别人家吃过了。」
符楼收拾饭盒的手一顿:「哦。」
孟北身体後仰,靠在椅背上:「你看起来有什麽事情想问我?」
符楼看了他一眼,孟北神色自然,眼神示意有什麽想问的就问,心里斟酌了一下,把王之松说的原封不动说给了孟北听:「有人说你以前挺凶的,老师喊你谈话,你却看办公室里没人,带了把刀威胁他,有同学不给你跑腿,你就揍得他头破血流,还有……」
「停,」孟北挺起背,双手压在玻璃桌上,正色道,「哪传的谣言啊,带刀?我是把手机背在身後,不敢拿出来,他见我脸色不对,还以为藏了把刀,吓得不行。至於头破血流……」
他拧眉思索,疑惑地问:「谁啊,我怎麽不知道我还打过这麽个人物?」
符楼摇摇头,不经意问:「你胸口有个疤痕,该不会就是那时候留下的吧?」
孟北下意识低头看了下领口,不知想到了什麽,突然笑了声,说:「你小子就是好奇这个?没什麽事,以前小时候走楼梯磕着了。」
符楼低下眼睫。
如果不是这个问题本身敏感,他也不会这麽敏锐地察觉到,说这样的话。
「我想起来了,」孟北回忆了半天豁然开朗,「高中时候有个人,很想揍我,却在我面前摔了个跟头,把头给磕破了,还是我送他到医院去的。」
符楼愣了愣,弯唇笑了笑。
「所以,这些事让你变成了让小孩闻风丧胆的混世魔王?」他眼睛微弯,盛着淡淡的笑意,「甚至都有人传你进去了。」
没人敢在孟北面前说这些,但从符楼口中听着也新鲜,孟北心中没什麽怒火,年岁越久好像谣言就越离谱,但真实性已经被消磨了,再脱离实际的事只要口口相传就是完美无缺的。
孟北道:「确实进去了,但意义不一样。」
符楼放下水杯,带着疑问看向他。
孟北没解释具体是哪种意义,只是说了一句言之不详的话让他猜:「说到底,你只要相信你看到的就好了。」
符楼沉默了一会,站起身走到对方面前,倾身压下来,边缘不规则的影子落在孟北脸的一侧,他的眼睛一半明一半暗,年轻的一方率先发问:「好啊,我相信我看到的,那你打算什麽时候出远门啊?」
话题转得太快,孟北没有反应过来。
符楼以为他在装傻,直接挑明:「你把郑玉成的名片给我,和将我送到林程家本质有什麽区别吗?」
「你……」孟北缓慢眨了下眼,似乎想反驳但没理说,倒把自己整笑了,「行啊,会想。下个月。」
符楼听到不确切的回答,心里也满意,假期要和艾琼出去几天,正想不到招支走孟北,如果下个月孟北就有事的话,倒是个难得的空子。
可接下来孟北却问了符楼一个始料未及。
「我走之前还是之後才是你的好日子啊?」他好整以暇地看着符楼,「你说的弹琴给我听,可以人为提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