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被得了趣儿的辜筠玉烦得不行,白持盈听着雨停了,天又渐泛起瓷白,便打发他去帮着石当家抬百花酿去。
辜筠玉极不情愿地向门口走去。
白持盈抄起一册子书朝他扔去,这才将人「送」出了房门。
待人走後,白持盈将自己重新闷回被子里,良久,才速速地将那被子团成一团起身坐定,恼恨捶了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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辜筠玉出门,转身向一径窄窄的巷道走去。
灰败的一片圮塌瓦墙,新雨停在旧泥洼,倒影着惨绿的青苔像蛇的窝穴,只忽然一滴血红落下,蛇的信子一般,舔舐着雨季。
走到头时,辜筠玉朝着那高墙伸手。
又一滴血红滴下,这次淌在他修长苍白的手指上,渐渐汇到扳指。
那墙头冷不丁出现了一个人,他手中提着一团乌黑的东西。
「主子。」
他只轻轻将那东西转了了方向。
辜筠玉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淡淡道:「另一个。」
那人将那黑乎乎的东西转回去,呆滞了一瞬,又面无表情地将那藏在怀中的信递给辜筠玉。
辜筠玉接过信看了一眼,嘴角扯上一抹玩味的笑。
「回去吧。」
辜筠玉将信收起,未多看那人一眼。
黑衣人忽然出现又忽然消失,如同却舌的乌鸦飞过。
这一天的洛阳很平静,白持盈在等辜筠玉回来,困倦得头一点一点;石当家将新领回来百花酿码好,悄悄开了一坛喝;许副官练着新收的兵,精气神很足。
只有洛阳令王大人不好。
因为他失去了他的头。
第21章变生不测流言害命,情难自禁柔语催心……
白持盈靠在软榻旁发愣。
辜筠玉不在,她本该乐得清闲,却不知怎的有些心烦意乱。
那日她晕倒後应是梦到了什麽,哪料无论如何也想不起个一二来。
後头又叫辜筠玉那样一打岔,全把混梦搅了。
揉着有些酸涨的额角,白持盈手中攥着串菩提籽,来来回回地转着,最後竟然一个不留神,噼里啪啦滚了一地。
她将要下榻去,捡却见辜筠玉推门进来,有几颗恰好顺着石缝滚到他鞋边。
辜筠玉一挑眉,抬脚越过那几颗菩提籽:「这东西又如何惹你生气了?」
将手中剩下的那几颗压到枕下,白持盈听他言毕,冷笑道:「话倒是全叫你说满了,除状以外,谁每天惹我生气?」
辜筠玉不晓得白大小姐又在恼些什麽,将手中一着的一袋糖炒栗子放到白持盈跟前,待白持盈伸手要拿时,忽然将那袋子错过,俯身压了上去。
白持盈被他掐着下巴亲了一口,正要羞恼着将人推开,却迫於二人气力之差无法作为,只能又被掐着亲了一口。
「辜筠玉!」她推拒不得,只好狠狠咬了他下唇一口。
唇齿间铁锈味弥漫开,辜筠玉却恍若未觉,仍然加深着这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