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皆知恐怕此次是不得善了此事了。
白持盈正寻思着该借公主受伤由头留下三当家和杨惊生里的哪个,却听那杨惊生开口道:「伤了郡主在下正是心中惴惴不安,不如我与郡主回安王府请罪,其他兄弟毕竟无辜。」
这人装的好一派歉意万分,叫生人瞧见了还以为是甚麽真君子。
白持盈心中唾骂一声,还未来得及接下句话,却见辜筠玉轻飘飘上前,掐着杨惊生脖子将人提了起来。
杨惊生未料他竟如此「不讲道理」,猛地咳嗽起来,眼瞧着就快要断气了。洛阳令王大人一时急了,忙要叫人来救下这杨惊生,却被辜筠玉淡淡一眼震住了。
白持盈从未见过这样的辜筠玉,他平日里是润如美玉的,偶尔一调笑也不过是给玉添上几分灵巧鲜活颜色,今儿却像是裹挟了一身风雪来的人,阴冷地叫人忍不住寒颤。
「王大人若想带走其他人自无不可,只是这二人心思歹毒意欲暗害郡主,是万万要交给安王爷处置的。」
洛阳令这才从震煞中回过神来,瞧见他眉间朱砂一点,像着了魔一般发抖了起来,「你你你」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白持盈站在辜筠玉身後,静静看着这堂上许多人,见那洛阳令王大人气急败坏带着一夥子人「押解」匪贼远去,见石当家的和真宁郡主松下一口气,见杨惊生阴恻恻转移视线盯着石小四,也见辜筠玉背对着她久久没有回身。
她忽然有种抽离於世界之外的空荡荡之感,仿佛这些人霎时皆不认识了。
最後还是石当家的咳嗽一声,和真宁郡主的侍卫长一同绑了留下的二人,才惊起白持盈。
白持盈觉得眼前的背影和某些模糊的影子渐渐重合,最後融於一池静水之中,消失地无影无踪。
唯有朱砂一点是清晰的。
辜筠玉转身看了她一眼,动了动嘴想说些什麽,却额角阵痛,一阵晃身,直直落在了白持盈怀中。
这人身上好凉,凉得像数九寒天的雪地一般。
*
那三当家的是个硬茬,杨惊生竟也滑不留手的诡辩,石当家的审讯了一个晚上,却并未问出什麽太实际的东西。
辜筠玉发着高烧,梦中断断续续嗑着血,婆婆大晚上的被叫来看诊,气得将当堂人连带着昏迷的病号都骂了个遍。白持盈低着头一声不吭,只给辜筠玉一点儿一点儿喂着药。
一碗药这人吐了有多半碗,白持盈却还是呆呆地坐在他跟前,端着碗不知思索什麽。婆婆似乎也发现她状态不对,也便渐渐息了声。
白持盈放下碗,摸不清情绪地看了辜筠玉半晌,缓缓走到了窗边。
从窗缝蹭|入的寒风仍吹着,叫她混混沌沌的心绪清醒了些。
前世二人自相谐到相怨再到相顾无言,也不过几年的时间。
他们歇斯底里地吵过架,最後都归於沉寂。
那时她已从花萼相辉楼中出来,身子却坏得不能再坏了,连走一步都十分费力,她被辜筠玉抱在怀中,穿过一片潇潇竹林,那竹林後似乎有个不大不小的佛堂,有诵经声声声入耳。
竹叶掩映过青石壁,阶上有苔藓斑斑,由一铺了鹅卵石的小径通去,一带细泉折泻壁石之下,缘佛堂而出。偶有鸟鸣二三,也未曾惊动堂中出家人。
辜筠玉问她,盈娘,你说什麽叫缘分?
白持盈轻咳几声,本不欲理他,却在看到他茫然空白的神色时改变了主意。
她说,人定的丶引媒妁的叫缘,天定的丶牵红线的叫分。
那人听了她的回答,苦笑一声,有些难过道:既没有缘,又没有分的,该当如何?
便散了吧。
白持盈闭眼咳嗽,没再回他。
愈想愈觉得昏昏沉沉喘不过气来,白持盈心口一阵翻一阵的疼,虽无雪下,却冷得人不得自持。
最後所有繁杂的记忆汇到一抹模糊的身影上,白持盈最後已经瞧不清他的脸,只记得这人眉间朱砂灼艳。
像开在枯枝上的桃花。
新煎的药好了,药锅子「咕嘟咕嘟」冒着泡,沸起一阵苦涩来,白持盈将窗子留的缝关上,回身看着躺在床上的辜筠玉。
这人最近反反覆覆地旧疾发作,却又看不出个甚麽源头来,只惹得个郎中婆婆干着急。<="<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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