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无人驾驶的汽车在路上左摇右晃,轮胎惊险打起漂移摩擦路面发出刺耳音响,把前排的神乐吓出尖叫,逼得她赶忙歪斜身子扑向主驾,接替银时的位置伸脚踩上油门,两只小手胡乱扒上失去掌控的方向盘,勉强将它回正。
“喂?听到没啊混蛋?嗯?”银时语气不善,对畏畏缩缩躲进眼前这具身体之下的那个灵魂
,紧追不放强硬恐吓,“少把麻烦事推给别人,自己去当缩头乌龟啊混蛋!你是那种会求人的玩意吗?你是那种会把真选组扔给别人一死百了的人吗?”
他越质问便越恼怒至极,额角青筋暴起,下意识将那对衣襟又往上使劲拎高了些:
“真要死也给我在最重要的东西旁边,挥剑搏命战斗到死啊!这才是你吧混蛋!”
邻座的新八在这气势震慑下无法动弹,呆滞睁大圆圆的双眼,褐色瞳孔紧缩着颤栗。
他很少见这个男人如此认真生气的模样,因而的确有点被吓到了。但震惊之余更令他感到在意的,仍是他先前说过的那番话……
“喂喂?听得见吗?刚才是谁一直霸占着电台频道,一口一个混蛋公屏骂人骂得正起劲呢?银时吗?感觉那欠揍的声音听起来很像啊喂!”
一片异常默然的寂静中,昏黑的车内忽然被从上方打下的一束强光照得亮堂通透,生生将少年刚准备飘远的思绪掐断。
“枝川小姐!”听出那道自车载对讲机袭来、伴着电流滋滋作响声音的主人,与头顶应是属于直升机的螺旋桨轰鸣,新八喜出望外对一车人大喊,“她带着增援赶来了!而且到得好快!”
“阿景姐!”正艰难驾着车的神乐也忍不住兴奋昂起头,微眯起眼逆光看向夜空,发现隐约有几个人影正坐在直升机舱内。
“诶?怎么是神乐在开车?银时你这家伙怎么回事?居然敢让未成年驾驶汽车,小心我吊销你驾照啊!”
“这什么情况?我们都还没追上火车,你怎么就先坐上直升机了!”银时急忙转头嚷嚷着吐槽,抓着宅十四牛仔外套的手仍未放开。
“嘛……总之长话短说吧,我替喝得烂醉的松平先生给警厅本部和真选组下了命令,让他们全体出动赶来追火车救人。我们直升机部队开得比较快就先到了,地面车队随后也会跟上。”
“喂喂!你不是还没入职吗?这就踩他们老大头上闹这么大动静,真的不要紧吗!”
“没事哦,因为都是经过他点头同意的……”你把对讲机话筒递向瘫坐隔壁仰着下巴直打酒嗝的白发墨镜大叔,弯起眼睛笑眯眯问,“对吧,松平先生?”
“嗯……噗助呜呜呜呜哇——”
“哎呀,他不小心吐了自己一身马赛克呢,大概是晕机了。”
空气短暂沉寂两秒后,万事屋三人同步率百分百吐槽:“这也能算同意了吗!!!”
“疼啊……”
这时,银时忽听脑袋后响起一句低沉的抱怨,并且情绪相当暴躁,便疑问嗯了一声奇怪扭头看向对方——
“都说很疼了啊——!!”
意料外的事突然发生。宅十四像是在这一刻成功切换至主人格,用土方十四郎的口吻冲银时暴怒吼道,还抬起右手用力按上他的卷毛,把后脑勺整个猛地砸进他身后的电子表盘。
发觉情况似乎有了转机,新八直直瞪着他的背影,不可思议惊呼:“难道……难道……!”
“十四郎……?是十四郎吗?你终于恢复了吗?太好了!”好在通讯设备的功能未受影响,你在天上通过无线电听闻对面那道熟悉的声线后,脸上浮出欣喜的期盼。
但他的神色迅速转为迷茫,缩回放在银时头上的手,环顾四周不知所谓眨眨眼:“枝川氏?”
“……啊咧?”
冒着浓烟的火车高速驶过林间铁道,因靠近车头的第二节车厢突发爆炸,全车的照明灯自动熄灭后打出紧急状态下的红光。那昭示着不祥的色彩穿透成排的车窗汇集,在远处安宁矗立的富士山背景下,宛若一条夜幕中从山脚汩汩流淌而过的血河。
“伊东老师!爆炸处起火了,再待下去会很危险!”一名赶去察看列车受损情况又折返回来的队员,打开厢门焦急报告,脸上写满担忧。
但是伊东的命令十分坚决:“不准停车!停车的话近藤就跑了!这车上除了那三人,都是我们这边的!只要车还在跑,他们就是瓮中之鳖!”
另一边,趁着自己刚才制造的混乱将近藤与三叶从包围圈中救出,冲田引二人悄悄转移至靠近车头的一节空车厢,总算暂时脱离险境。
“对不起,总悟、三叶阁下,会变成这样,全都是我一个人的错……”遭此劫难才如梦初醒的近藤陷入无尽悔恨,自觉无颜面对所有人,背对两人愧疚道歉,声音哽咽而颤抖,“该怎么赔罪才好?我……对你们、对十四……该怎么赔罪才好!”
他忆起土方前几日对自己的忠言——「有两头的蛇,要么一头死掉落下去,要么反目成仇把身体扯成两半,二者只能择其一」。
可当时的他没能听进去,无论对方说什么也不相信伊东会有夺取真选组的想法。
而如今落得此命悬一线的处境,因自己那愚蠢的天真与短视,把整个真选组甚至三叶都牵连进来,身为领导者的他有不可推卸的主要责任。恐怕即使当众切腹谢罪成千上万次,都不足以弥补和挽回这已经犯下的罪过。
“近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