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断翅凤凰
“抱歉。”
听了张雾言的话,唐隽瞬间像个耷拉脑袋的认怂小狗,他走过去,轻轻拉了拉张雾言的袖子说:“对不起啊,我今晚,可能真的是情绪不太好。”
“理解。”张雾言点点头,神色不改,语气却仍有些生硬,“那你开车注意安全,我就先走了。”
“你生我气了?”唐隽没放开他的袖子,仍旧固执着问道。
“我确实有点生气。”张雾言说话直接,他一向不喜欢绕弯子,“不过再想想,这也不能都怪你,的确也是我的一些行为给了你一种很随便的感觉。”
“张雾言。”唐隽正经唤他名字,他认真说,“你在我心里是很好的人,所以我不想让你随便对待自己,我觉得你值得拥有最好的。”
寒风中,张雾言没说话,他擡眼去看唐隽,原本还愤懑的一颗心此刻却无声软了下来,他突然有些无奈,想着唐隽为什麽总是这样呢,明明心里有情,却总是嘴上不饶人,最喜欢嘴硬心软。
唐隽只见张雾言不说话,还以为他仍没消气,心里更加没底,也不敢再多说了。
最後,张雾言看他这幅小心翼翼的模样,还是没忍心晾着他,他先让了一步说:“好冷啊,先上车吧。”
唐隽擡头,立刻跟在身後,又去给张雾言开了车门,上车後,他问:“去哪儿?我送你过去。”
张雾言丝毫不客气道:“云坊街。”
从西城街开车到云坊街的距离不远,一路上,张雾言盯着窗外不说话,唐隽也只能跟着保持沉默,车里的气氛就变得有些尴尬起来。
到了停车场,唐隽刚找到车位把车停好,张雾言就拉开车门准备下车。
拉了一下没拉动,车门是锁的,唐隽没打开。
张雾言回过头又去看唐隽,用眼神示意他抓紧把车门打开。
唐隽不动,他看着张雾言,轻声问道:“言哥,你怎麽突然想要纹身了?”
张雾言愣住了,倒不是因为唐隽的问题有多奇怪,而是因为,这好像还是他第一次正儿八经听到唐隽叫他言哥。
这也不是什麽多特别的称呼,张雾言记得自己岁数小刚提一队那会儿,队里的哥哥们都还喊他小言,後来他年岁渐长,队里大多数的队员又都是比他年纪更小的小孩了,而这群弟弟们就都喊他言哥。
这称呼不陌生,只是张雾言第一次这麽认真听唐隽喊他言哥,心里竟然有些说不出的滋味,很奇怪,又很心动。
“言哥?”唐隽见他愣神,便又轻轻唤了他一声。
张雾言收回心神,压住了狂跳不已的心脏,他说:“也没什麽,就是想着,今年也算是我人生中很特别的一年了,想留下点痕迹让自己记住发生的一切吧。”
唐隽又着急问:“会很疼吧?”
张雾言笑了,他低声说:“还能有世界赛那会儿带伤上场打比赛更疼吗?”
唐隽没说话,脑海里却立刻浮现出今年世界赛时张雾言场场比赛打到最後满脸汗水的脸。
张雾言本身就脸小肤白,那细细密密的汗水淋在他的脸上竟不显狼狈,反而看着很是惹人心怜。
英雄末路当磨折,人们总爱赞美那些胜利时刻的荣耀,却会下意识选择忽略荣耀背後的惨烈。
可是唐隽清楚地看到了这一切,他看到了张雾言的痛,也看到了他背负的不易,更懂得那些汗水的意义。
唐隽伸手解开了车门的锁,他叹气道:“走吧,我陪你去。”
唐隽想,他心里还是舍不得让张雾言一个人再去经历那些痛,那些属于赛场上的痛已经留在了过去,而眼下肉体上的痛,他想能陪在他身边。
无论是队友,又或者是其他什麽身份都不重要了,反正现在留在张雾言身边的人,也只有他一个而已。
云坊街的尽头是一个独栋的二层门市,看起来还没装修完,门口甚至都没来得及挂牌子,张雾言先推门走了进去,唐隽紧随其後。
刚一进去就看到收银台坐着一个满头卷发的男孩正在涂指甲油,他一身黑色高领毛衣配破洞牛仔裤,脖子修长,肩宽腰细,五官看着很是英气。
见张雾言进来,他懒洋洋挥了挥手算是打了个招呼:“来了,你先坐着等会儿,我马上烤个灯就好。”
“不急。”张雾言带着唐隽去旁边的沙发坐下,“你慢慢来。”
男孩擡眼看他,笑着说道:“我还以为你今晚不来了呢。”
“不会。”张雾言摇头,他说,“姜老师时间这麽难约,我哪儿敢随便放你鸽子。”
“知道就好。”男孩擡手在灯光下看了看自己刚涂好的黑色指甲,确定没问题後,他又看了一眼唐隽问,“这是哪位?没见过啊,也不介绍一下。”
张雾言言简意赅道:“下个赛季的队友,唐隽。”
唐隽点了个头,算是打过招呼:“你好,我是唐隽。”
“你好,我叫姜翡。”男孩收拾好美甲的器具,起身道,“小帅哥,你考不考虑也换个发型?”
唐隽被问得措手不及,他下意识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说:“我这个脑袋刚剪完没多久,再理只能剃光了吧。”
张雾言在旁边没忍住笑出了声,他说:“你别理他,他逗你的,不过你下次如果想要理发还真可以来这儿找他,他手艺很好。”
“给你打折。”姜翡在旁边补充道,“或者……你直接刷张雾言的卡吧。”
“又开始了。”张雾言有点无奈,他换个话题问,“你这边新店准备什麽时候开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