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腿被宫女抬起的时候,钟夙急得一口气哽在喉咙里。
“啊,不好了,她又吐血了。”帮钟夙擦着脸的人惊慌地叫道。
钟夙被人架着仰着头,又吐出一口血。
艳色的鲜血从腮边划落滴下。
随后又是一口血。
钟夙这回知道自己真是完了。
上身有人帮他擦着血迹,有人帮他拍着背,下身的人动作仍然没有停下。他只觉自己多年来稳静的脾气再也抑制不住,排山倒海地涌上来。
为什么会这样?
若有神明,那他们为什么要捉弄自己?
他做错了什么,要用这样的方式来惩罚他?
……
近一个月的调养锻炼功亏一篑,压制住的伤痛如决堤的江水,铺天盖地地泛滥而出,刺激着钟夙的每一条神经。
末梢似有感应般,一根接着一根,剧痛苦溢成灾。
※※※
龙羿沉着脸看到殿前窗口处来来往往的宫女,随后他再也耐不住性子,从座上站起,大步踱出殿外。
皇帝刚出养心殿正殿大门,迎面就走来纪慕年和一个穿着御医服饰的老头。老头赶得匆匆忙忙,连带着皱纹上都布满一层密汗,此时他看到皇上从正殿出来,慌慌忙忙地在殿前台阶后站了,一个磕头拜了下去。
“微臣鹤奉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的气息有些不稳,看得出赶得很急。而在他身前带路的纪慕年也跟着拜了下来。
“怎么来得这么慢。”龙羿皱眉道。
“臣来时遇到了暄贵妃。”纪慕年如实道。
“……”龙羿脸色一黑。
随后,他皱眉缓过神色道:“遇到就遇到了,现在赶紧进去看看。”他说完,人先第一个按捺不住,往着养心殿的偏殿走去。
鹤太医连忙起身跟上。他一把老骨头,看似瘦小,但在皇帝面前丝毫不敢怠慢,三步两步走进钟夙所在的房间。
钟夙此时全身上下都被人擦洗了一边,换上干净的亵衣,躺在床上。鹤太医从诊包里拿出丝布,将其铺在钟夙的手腕上,右手搭住脉搏,静静听闻起来。
龙羿则是看着钟夙的脸,不再吭声。
这人闭上眼睛的模样,从头到脚都和祈妃一个模子里刻画出来的。
鹤太医把完脉蹙紧眉头,又查看了钟夙的眼睑情况,方跪到龙羿身前。
“启禀皇上,此人突然昏厥,是体质阳虚内寒,受到冷水刺激,再加上气急攻心所致。至于吐血之事,女子应当服食过类似‘相思子’一类的慢毒,导致五脏受损、气血亏空,引起毒发之症。”
龙羿听完鹤太医的诊断,冷冷哼了一声,道:“这阳虚内寒是怎么回事?”
鹤太医唯唯诺诺道:“阳虚内寒,是女子经事痛由。”
“……”
皇帝的目光不自然地看望钟夙的下半身,随后又马上收回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