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母怒不可支,失了儿子的她,已经听不见外人如何评价她,她现在只想找一个泄口,慰藉失去儿子的痛苦。
丁黟便是她的泄对象。
“卜灿花,你什么疯跑出来胡说八道。来人,将她拖进去。”
挺着个肚子,丁黟之顾着哭,柔柔弱弱模样,引动多少人怜惜之心。
都是从儿媳妇过来的,当场便有不少儿媳妇湿红眼角。
一些婆婆也是于心不忍,刚死了丈夫,还怀着孕儿,怎就被如此对待。
这要是自家儿媳妇,他们铁定给自己找补,都是儿媳妇的错,可那是别人家的儿媳妇,还那么惨,被婆婆惨无人道对待了吧,一下子就代入年轻的自己。
那脚,都拖到地上,鞋掉一只。
那哭声,在脑中直溜达,想不听见都难。
想听不见都难。
“天呐,她流产了,张家儿媳妇流产了!”
人还没拖进去,有那眼尖的看到丁黟裙摆下的鲜血,顿时尖叫出声。
“张家把儿媳妇打流产了!”
两行血迹顺着拖行位置,顺流而下。丁黟表情痛苦扭曲,张着嘴,没有出任何声响。
画面无声,更显震撼。
丁黟敢肯定,这将是未来一段时间里,此地最劲爆的新闻。
打流产不是重点,重点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打流产,是人家刚死了丈夫,婆家就逼着殉葬。
都民觉十年了,张家还自诩是大户人家,是进步青年之家,吃喝过洋墨水的人家。
就这?
殉葬,连封建王朝都觉得残忍的事情,竟然活生生生在他们周围。
太可怕了,张家太可怕了。
不能和张家来往,连怀孕的儿媳妇都不要的人家,对待他们这种非亲非故的外人,岂不是更残忍。
外面的流言,张家百口莫辩。
张父狠狠扇了张母两巴掌,在张母提出往丁黟身上泼脏水,比如孩子不是张昌的,是野种,是偷人所孕。
“儿媳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去哪里偷人?奸夫是谁?是我,还是家里的下人?”
张母闭嘴不言,眼中愤恨强烈,喷薄欲出。
她咬着牙,恨不得将丁黟大卸八块。
偷人,这个名头拿出去,指不定外面的人会怎么想,会被传成什么样,最后会不会反噬到自家身上。
张父想得更长远,他已经没有没有儿子,不能连孙子也保不住,孙子不能有一个声名狼藉的母亲。
张家的子孙绝不能有一个声名狼藉的母亲。
“这几天,你悠着点,不要去惹卜氏,等她做完小月子再说。”
张父严重闪过狠辣,等事情过了,直接送丁黟归西。
不等他的打算实施,卜家来人了。
卜家来的是卜灿花的两位叔叔,四十多岁年纪,二叔蓄须,三叔面白无须,两人相貌相似,但外貌而言,年纪相差有点大。
同样的,两人都是一脸严肃,唯有见到丁黟,才挤出一丝笑意。
“灿花,叔叔来接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