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下‘贾真’不得不继续与那人来往……”
“……在知那人身份前以及之後,不是未曾想过坦白,然而因那人对“淫贼”的“必杀”之心,亦因心存侥幸,屡屡退却……到得後来,更是无法诉之于口……”
谭德德与谭笑笑大气不敢出,眼观鼻鼻观心。
李妄坐在案後,神色晦暗不明。长鸾殿中唯有种苏的声音。
“臣今日所言,绝无半分虚假,日月可鉴。”
“即便被认为是狡辩之言,也不得不说:与那人相交为友,出自真心,绝无半分虚假,更非有意欺瞒。与之相处来往中,所言所行亦皆发自肺腑,真心相待。对那人来说,‘贾真’或许只是一个新奇,新鲜的普通朋友,对‘贾真’,种瑞来说,那人却是弥足珍贵的。”
“这些时日以来,臣如走在悬崖,又如置身油锅,身心煎熬,并不好受。”
“‘贾真’对不住‘燕兄’,罪臣对不住陛下。”
“如今事发,欺君之罪,无从辩驳,愿领罪。”
种苏说毕,深深俯下身去,额头磕在地面。
种苏不是未想过,编撰些理由,或动之以情,以博一线生机,然而思来想去,最终还是选择最简单最真实的陈述。
殿中静谧无声,一阵风吹进来,烛火摇动,脆弱的火苗似要熄灭,又堪堪稳住,重新燃烧起来。
李妄沉默的听着,一语未发,眼神幽深。
他站起身来,离开案桌,缓缓走下两阶,走向种苏,衣袍拖曳在地,于寂静的大殿内发出轻微声响。
“擡起头来。”李妄站在种苏面前。
种苏闻言缓缓擡头。
两人不可避免地对上目光。种苏跪着,李妄站着,居高临下,满含着巨大地压迫感。这压迫感不仅仅源于两人不对等的姿势,更不仅仅因他本身的帝王之威。
那双眼睛深邃而幽暗,犹如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古井,难测深浅,又如一把剑,虽未出鞘,却难掩其锋锐,出鞘必见血。
李妄微微垂眸,漆黑的双眸擒住种苏的双目。
那目光沉静,幽深,又至为冷淡,锐利,仿佛要看进种苏的灵魂里头去。
种苏一动不能动,脊背僵直,在那目光之下脑中一片空白。
空间仿佛凝滞,时间亦仿佛停滞。
这只是生命长河中短暂的一瞬,却也是种苏一生中最为漫长而煎熬的一刻。
殿外鸟雀飞过树梢,翅膀扇动树叶,簌的的一声轻响。
种苏甚至不敢眨眼,紧绷到极点的对视,兼之昨晚睡的不好,她的眼睛不自知的,不由自主逐渐泛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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