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麽多好东西,被他当给老板。又从那当铺里搜出了一批带着灵石的灵器,确实该怀疑到他身上。
但……这些东西现在到底在哪儿?若是已经被送回斩月谷,甚至在孟濯尘面前露过脸,他的身份顷刻之间就会暴露。
一时之间,齐鸢神色变幻,陆相风笑道:“怎麽?谢兄想起来了麽?”
齐鸢道:“不错,雷击木是我当的。”
陆相风紧盯着他,又陆陆续续地念了五六样东西,齐鸢都一一承认。
“谢兄昨日还真是当了不少东西啊。”陆相风意味深长道,“最後剩下几样东西,还得听谢兄听一听,是不是你的。”
齐鸢听他的口吻,便知道他要说些什麽。
果然,陆相风接下来所念的几样灵器,都是齐鸢後来交给南宫铃的东西。这意味着,南宫铃已经被这些人扣在了手里。
这回,齐鸢只能装傻,摇头道:“这些东西不是我当的。”
“世上会有这麽巧的事麽,”陆相风道,“你昨日去当铺中当了这麽多的东西,当夜这当铺便搜出了星渺仙宗的人,手里还拿着一大批灵器。”
齐鸢面无表情道:“那陆兄你的意思是?”
“在事情还未查清楚之前,”陆相风道,“只能先委屈谢兄住在这里了。”
直到被陆相风的人带到了别院去,齐鸢还是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麽药。
以现在拥护斩月谷的势力来看,陆相风根本不需要对他以礼相待,就像白日里那个想要夺真妄剑的刀修,直接往人头上安个罪名,把人关起来就是了,重刑之下,该招的就都招了。
但那些人把他带到别院,连个结界都没设立。
齐鸢在院中来回踱步,懊悔自己把东西交给南宫铃实在是太过于冲动。他只是觉得,南宫铃和星渺仙宗需要那些东西。
但是他忘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况且里头有很多东西,不必说孟濯尘和陆岐舟了,便是戴穆尧来了,也一眼就能认出来。
他这戒指一交出去,不光是害了南宫铃,更是暴露了自己的身份。现在他脸上的僞装,修为低些的修士无法察觉出来,可这根本无法逃过金丹修士的眼睛。
若是现在独身一人逃跑……可南宫铃又怎麽办?
……
无忧城城主住宅之中,来了一个新客人。
无忧城城主得知有斩月谷高阶修士前来,喜不自胜。陆相风还没有来无忧城的时候,他才是这城中的主人。现在陆相风骑在他头上作威作福不知道多久不说,还将这无忧城三天两头弄得乌烟瘴气,他巴不得能有个人来治一治陆相风。
陆相风亲去相迎,一改吊儿郎当的模样,道:“什麽样的事情,竟劳动孟前辈前来?”
他口中的“孟前辈”,自然是斩月谷孟濯尘。
孟濯尘丝毫没有和他寒暄的意思,上来便道:“你送来斩月谷的那些东西,是从何而得到的?”
“前辈说那些赃物麽,”陆相风着人给孟濯尘看茶,“自然是我收缴上来的。有人给我通风报信,说无忧城中一家当铺有动作,我派人前去蹲守,果然收到了不少东西。”
“那被抓的人在哪儿?”孟濯尘看都不看陆相风倒的茶。
“前辈莫急,”陆相风道,“您此番前来,可有手令?”
收缴令,收缴令,执行收缴令的修士便是根据令牌来划分任务轻重缓急。那老一套的按姿排辈在修真界中早已不复存在,即便身为斩月谷的长老,孟濯尘也必须恪守规矩,手里拿着令牌才能招呼陆相风做事。
孟濯尘从怀里拿出令牌,给陆相风看。
原本他只是想在陆相风面前晃上一晃,可陆相风却看得仔细,做出一副为难的模样道:“前辈,这分明就不是您的令牌啊。”
孟濯尘拿的是裴晚的令牌。
那日在斩月谷峰顶,他见到齐鸢遗物,于是问裴晚这东西到底是从何而来,裴晚一开始并不理会他,更不想对他实言相告。是孟濯尘一急之下,说了这是自己爱徒的遗物,裴晚才将事情全盘告知。
在无忧城中搜出如此之多的灵器是件大事,再加上凡界法阵松动,因此裴晚才亲自过来禀告闻人无焉。
素日里,孟濯尘和裴晚并无什麽深交。更何况裴晚拥护闻人无焉,孟濯尘更是看不惯如此行径。没想到在他说了齐鸢的名字之後,裴晚倒是愿意放他一马,给了他手牌,叫他来无忧城内一探究竟。
连裴晚都默许的事情,现在这个原本在无名小宗的男修却敢阻拦于他。这全部都是拜闻人无焉所赐。
事涉齐鸢,孟濯尘虽然着急,可必须好声好气说话。
“不错,这是裴晚的令牌。事情紧急,她吩咐我前来,所以将令牌给了我。”
陆相风又是一副必须公事公办的表情,道:“这……您知道的。闻人宗主早就说过,拿自己的令牌才能够行事。”
孟濯尘道:“我不做什麽,先去看看那被抓到的男修,这也不行麽?”
也许是见曾经斩月谷的长老如此低声下气地恳求自己,陆相风勉强点了点头,紧接着又道:“谁告诉前辈,被抓到的是个男修,那分明就是个女修啊。”
孟濯尘原本的猜想,如同被浇灭了的火苗。五年过去了,虽然他明知齐鸢的魂灯已经灭掉了,可有这麽多人不相信齐鸢离世,他在看到裴晚手中的东西时,更是忍不住动摇起来。
也许……也许是齐鸢回来了。
他抱着这样的想法,迫不及待地来到了无忧城,结果却没想到,被抓到的是女修。
无论如何,既然她身上有齐鸢的东西,也许能从她那里问到什麽也不一定。
“那应当是我听错了,”孟濯尘道,“带路吧,带我去见一见那女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