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南宁东到广州,倒是平安无事,可是在广州等待城际高铁的时候,我遇到了一个无赖乞讨者。
一开始我安静的坐在候车室等车,拿出手机在看新闻,突然间一只铁碗伸到了我面前。我抬头一看,一个长相怪异的男青年拿着铁碗对着我摇了摇。
我不禁皱眉。
他熟练地从怀里掏出一张残疾证递到我面前,那残疾证用吊牌包裹起来,塑料封壳已经有不少划痕,看着比我的学生证还要经常见光。
他是残疾人吗?
我不知道。
我只好出于礼貌地拒绝道:“不好意思,我没带钱。”
他立刻从左边兜里掏出一张打印了付款码的牌子,使劲杵到我眼跟前,我立刻站起来,带着行李箱和背包离开座位,我想走开了就没事了。
结果这个人还一直跟着我,一边跟着一边把付款码往我面前伸手拦截,我坚持不理会,走过了两三排座位之后,他终于不跟了,我听见他骂了一句土话,没大听懂。
由此可见,这个人不是哑巴。
他看得见我,不是瞎子。
行动自如,四肢健全,不是瘸子。
还能听见我没带钱,不是聋子。
那他残疾在哪?又是怎么搞到的残疾证?
被他紧追的时候,我是有点害怕的,虽然这里是火车站,但要是他攻击我,警察能马上赶来吗?这样的人又是怎么进站的?
在去东莞的路上,我想起见过的很多乞丐。
之前说过,倒周府的乞丐都叫“癫子”,实际上并不准确。“癫子”是大街上精神失常的流浪汉,他们通常不会主动乞讨,一般都是翻垃圾吃。有人好心丢钱给他们,他们多半也不知道该如何使用。
我这里说的乞丐,是在街边放着音响,摆着立牌,甚至是会闯进你店铺、学校甚至家中的职业乞讨者。
农贸市场和城中商业区最常见放着音响,里面的歌都是类似“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世界将变成美好的人间”这种的。乞讨者要么身边有立牌,说自己家里谁谁生病了,需要用钱。要么就是自身残疾,手脚都缺失了,只能靠一个滑板移动。
对于手脚残疾,膝盖断掉只能看见光秃秃裸露断肢的那种,我通常会给个五毛一块的。至于宣称家里有病人的那种,我则多是半信半疑,观望一会儿就离开了。
我听大人说,这些膝盖断掉的,也是假的,他们的小腿或者胳膊,都藏在了滑板下面或者用布包了起来。
对此我难以置信,因为那断肢看起来非常真实。莫非这些人太瘦了?所以屈膝的时候,看起来就像腿断了的样子?
无论如何,这些街边的乞讨者还算好的,不会强制问你要钱。
不管是在大姑姑的水果店,还是爸爸现在的公司,总会有人闯进门来要钱。
以前在水果店的,还敬业点,通常扮成和尚或者道士模样,开口就是“阿弥陀佛”“无量天尊”,敲敲木鱼,作个揖。大姑姑会打个五毛一块的,他们也就走了。
后来在爸爸的公司,那些乞讨者见了一块五毛,竟然十分不满,吵闹起来,非要得个五十一百才走。那时候又快过年了,我在楼上都听见了,跑下来看情况。
还好王小斌和爸爸、云水伯伯都离得不远,隔壁的蒋老板也听见动静跑过来查看情况,几个大男人合力才把他赶出去。尤其云水伯伯,十分悍勇,把这人狠狠骂了一顿,说他经常跑来附近讨钱,胃口越来越大,有手有脚不肯做事,贪得无厌。以后再敢过来闹事,就送他进局子。
还有一回,我在一中读书的时候,学校里来了个乞丐,他穿着打扮倒是和正常人无异,那时候好像午休刚过吧,这人直接走到我们教室讲台上,就开始演讲。讲的什么我记不清了,大概意思就是他现在很困难,需要支持,希望同学们能捐助他。
有同学给了他一块两块的,也有同学给的多一点,五块十块的。我那时候已经对乞讨之人心生警惕,怕他们只是以此为职业,不劳而获。因此只拿了两个苹果给他。乞讨,总是为了生活物资,不该是为了财。给俩苹果,算是可以了。
但那个乞丐反而笑了起来,似乎我捐赠苹果很好笑一样。
同学们也笑。
那时候我觉得自己的善心真是浪费了。
此人应该不是为了生存乞讨,大概率是个不劳而获之人。
今天在广州城际高铁,又见到了新型乞丐了。
我跟爸爸通话的时候,把这事儿告诉了他,他指责我不应该对那个乞讨者说话。
“你为什么要理他呢?你一跟他说话,他当然就认定你了。真是蠢钝如猪。”
他爹的,早知道不跟他说这事儿了。
到站下车,我现这里的火车站外面十分的……荒僻!
周围的建筑十分低矮,站前一个大型铁栏杆排队场,地板是纯水泥的,而且空无一人。出站的通道十分狭窄,是个下坡口,口子外面褪色的铁皮泛着残蓝,远处的工地尘土飞扬,再远一点,许多城中村低矮错落的房屋,显示着破旧与肮脏。感觉像是来到了蚣坝镇,比我们县里还不如。
这就是,东莞?
好在打车之后,路过的地方稍微高级点了,有碧桂园新开的楼盘,围着工地的铁皮都贴上了绿色的塑料草毯,还做了许多装饰,看着比刚刚出站的地方靠谱多了。
七拐八绕,经过许多地方,终于来到了打工地点的附近,只是这里……怎么说呢?看起来比较像倒周府的农贸市场,附近明明没有工地,但感觉盖上了一层黄色的土灰。
待打电话联系上工作人员,她领我到了宿舍之后,我感觉有点完蛋。
包吃包住没错,但是没说包住的宿舍是这样的……
看起来比我们那建校o年的一中宿舍楼还老。
我严重怀疑这栋楼以前是不是做过医院,淡黄破碎朽木门,锈迹斑斑绿铁窗,上床下桌全没有,只剩单薄木板床——而且是初中我们还没搬寝室的那种究极破旧木板床。
早知道是这样的环境,我就不来了。
好想回学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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