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起懒梳洗,相扶出辕门,游遍灵州广世界,访及山河宽心间。
……
灵界是多么的美好。
现实世界却并非如此。
那时我已经接近癫狂的地步,对实际生活十分麻木,只做那些非做不可的事——如果不做的话,就会挨打。
我麻木到了什么程度呢?我记得我有一盒巧克力,是大姐送给我的生日礼物还是怎地,总是因为当时得不到什么糖果,我十分珍惜。三个月了,只吃了一颗。
但是放假的时候,现被牤牤吃了两颗,我又气又急,问牤牤为什么吃了也不告诉我?
牤牤看我这样,又好气又好笑。
但是没等她说什么,我已经冷冷地放下那盒巧克力,认命似地说:“吃吧,随便吃。”
然后我转身就走了,把那盒巧克力留在原地,像是那些被碾碎的菊花,我知道它们从不属于我。
这件事后来被我爹知道了,他大骂我自私自利,并且长久都以此嘲讽于我,认为是我人品不堪的侧证。
自私吗?那时候我只有自己了。
倘若我连“自私”都没有了,恐怕就什么都没有了。
我自私地沉醉在幻想世界里,日出月落,回到学校我也只是行尸走肉一般生活。
哦对,回学校之前,我被安排到姑姑家住一段时间,那时候我在打游戏来着,我爹突然带着一个叔叔来了。他二话不说要我拿出暑假作业给他看,我看他那脸色,不知道在哪受了气,多半要撒我身上。预感到他可能要打我。
我已经决定了要保护自己。
我已经搞清楚这些人,都不是我真正的家人,他们怎么可能保护我?我过去对他们抱有的希望,完全都是不切实际的。
不管面对谁,我都要保护自己。
虽然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但是杀死他,应该就没人能打我了吧?至少这次不会挨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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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中充满激愤和厌恶,还有数不清的,熟悉的恐惧。
我拿了一把水果刀攥在手里,藏在背后,把作业本用另一只手递给了他。
他快翻了几下,果然暴跳如雷要打我。
我立刻握紧了刀。
但是他只是把作业本卷成一个直筒,在我脑袋顶狠狠敲了几下,他就心情舒畅了,骂了我几句,带人离开了。
等他走出去,我才现自己手里握着的水果刀,刀把上沾满汗水。
还好只是随便打了我几下就走了,如果他对我拳打脚踢,我恐怕就刀剑相向了。
虽然这种明显是被当成撒气筒一样,随意地侮辱和打骂,让我觉得非常屈辱。可是,相比成为少年杀人犯,还是好多了。
我对这世界的感觉,与日俱减。
对灵界的归属感,与日俱增。
清幽告诉我,当年我从灵界离开,这么多年,他们一直在想办法找我,希望能接我回去。
我也很想回去。
垃圾实体界,不知道有什么好待的。
就算成为灵界最普通的,哪怕是无父无母的孤儿,都好过在这里受罪。
上课也好,做作业也罢,我只是为了应付一下任务,免得成绩不好被打。实际上我的心思都花在了灵界,和蓝夜他们在一起。
蓝夜也很乖,我在上课的时候,他就好端端坐在我怀里,有时还询问我的课业,对实体界有一点好奇。
他真的很可爱!
我在灵界越快乐,就越对现实世界感到失望和不耐烦。
我记得很清楚,那时候快冬天了,天气很冷。我已经随着班上的座位调动,坐到了最靠墙边的地方。(我们班上是对角线递进式轮换课桌,说是要保证公平)
当时数学卷子下来,我他爹竟然只考了分!
我这辈子没考过这么低的分数。我的语文是它的两倍还不止。
说起来不怕大家笑话,我之所还留在实体界,是因为从小到大周围的人都给我一种“考上大学一切都会好的”,这种虚无缥缈的念想。
加上《三傻》里看来的未来大学生活种种精彩,我愿意为了这点虚无缥缈的希望继续活着。
但是现在没了。
我考的这么差,活下去也没有意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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