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流逝,我心里越来越焦虑,可是我不知道学校在哪,身上也没有钱,能独自去报道吗?
临近下午一点,我终于是坐不住了,准备出门去小卖部,打个电话问一下家里人,看谁能带我去报道。
我还没出门,外头就响起了拍门声。
“开门!”
我听出来了,是我爹在喊话。
我心里有些害怕,打开了门。
果然,我爹一走进来,就四下巡视,很快找到了一根竹条,拿起来就往我身上打。
我心里又惊又怒又委屈,不知道他为什么打我。
“都几点了?你还不去报道?”
我爹打了下,总算开口了。
我刚说了个“我”字,他的竹条又举起来了,专往我腿上打。
我夏日里经常穿七分裤,小腿是直接露在外面的,很快就被打得起了几条红痕。
我害怕得在屋子里直打转,眼泪也倔强地在眼眶里打转。
又打了十几下之后,我爹终于放下了竹条,吩咐道:“快拿起你的通知书!老子现在带你去报名!”
我赶忙去房间里拿出了通知书,出门锁门,上了他的车。
他一路开车往城市北边走,一直走出了倒周北路,转过尽头的大转盘,开到了县郊边上。
尘土飞扬中,露出了绍记学校的真面目:
进来的地方是一条青石路,散碎的青石子铺在土路上,迎面的门比五小还矮一截。旁边有个不起眼的老旧警卫室,里头空无一人。
大门敞开着,访客驱车直入,来往的学生家长车辆,停满了路边。
学校里面也多是土路,上面铺了好些碎石头,只是依然挡不住尘土飞扬。
我爹把车停在了进门就能看到的那栋教学楼下。
这栋教学楼建得十分有特色,大概只有三四层高,靠外的一圈,圆弧突出,并不方正。整个教学楼像一个长方体被嵌套了一个截断的圆,一面方直,一面中间凸出。
凸出的地方正是寝室,而报名处的指导分流台,就在寝室正下方的悬空处。
我像个提线木偶似的,跟着我爹走来走去,完成了报名流程。
我爹拿了六百块给我,让我自己去办饭卡。
我接过钱,心里有些小紧张。这个地方我从未来过,但是我知道留在我爹身边更加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我一路向之前老师指点过的食堂走去,找不到地方,又鼓起勇气问了打饭的阿姨,走到食堂最边缘,才找到了充值办卡的地方。
办好饭卡我急忙回到我爹原来所在的地方,他果然不在那了。我又赶紧跑到他停车的地方,等我上车系好安全带,果然看见他一脸不耐烦的表情。
我以为很快可以回化工厂,今天的危机时刻就算度过了。没想到他开车带我到了大姑姑水果店附近。
“下车!”
爹爹吩咐了一声,我立刻照做。
他在前带路,直接把我带进了一家理店。
我感到有些莫名:“爹爹你带我到这干嘛?”
“剪头。”
他干脆地说了一声,随后看也不看我,对理师说道:“给她剪个短头。”
理师二十多岁,留着一头非主流型,问我爹:“剪多短的?”
我爹眼睛往周围一扫,指着墙上型海报里,一个男生的头型说:“这么短的。”
我感觉有点崩溃:“我不要剪那么短的!”
我爹瞪了我一眼:“由不得你!”
刚好空出了一个位置,我爹按住我的肩膀,把我捏小鸡仔似的按到空座上去。
理师便拿出一张隔离的宽布盖在我身上,准备系好之后,带我去洗头。
我心里的焦急,委屈,逐渐转化成愤恨。
等洗完头再坐到座位上,我小声跟理师说:“我不要剪那么短的。”
理师无所谓地笑了:“这个不是我做主的。客人要剪什么样,我们就剪什么样。”
什么话?难道我就不是客人吗?凭什么我什么东西都不能做主,连我的头都做不了主?
我气急之下瞪着理师道:“我诅咒你!”
我爹一听这话,立马跨步过来,一个巴掌扇在我脑袋上:“你在说什么?你再说一遍?马上给人家道歉!”
我眼睛都红了,心中怒气横生:“我不要剪头!我不要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