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天胸膛剧烈起伏,狠狠瞪着陈西东。
陈西东却是没料到他反应这样大,有些无奈的笑了一下,叹了口气,轻声道:“我是听明锐说今年就你们三个过年,我想……豆豆和果果应该是喜欢热闹的。”
唐天不信,继续瞪他。
陈西东摊手,道:“唐先生。我们这样来讲。首先,且不论我们的官司谁赢谁输问题。我是孩子的亲生父亲,这一点,你不可否认吧?”
唐天缓了两秒,不甘愿的点头。
陈西东笑笑,道:“这就是了。我是他们的亲生父亲,虽然他们跟在你身边。但是我和孩子们的血缘关系存在,我思念他们,作为一个父亲对子女的思念……我想,唐先生能理解吗?”
他的表情温柔、平和,看起来真的像一个渴望跟孩子在这样一个传统节日相聚的父亲。
陈西东有一张很好看的脸,配上这样不知是真是假的渴求表情,唐天盯着他几秒,竟不自觉心软了。
在他狠狠用陈西东过往的烂事来反驳自己的心软之前,他已经慢慢点了头。
于是陈西东便拐了两道去取了筷子和碗,然后坐到果果旁边。
唐天无语凝噎的坐下,摸着自己的脸想:谁说他们自家俩小孩儿不像的,谁说的!他们明明这么像!果然一张好看的脸,无论是放在男人身上还是女人身上,都是有效的啊。
陈西东在对面跟两个小孩儿愉快的交流,比如“叔叔好想你啦,你想不想叔叔”“豆豆果果好想叔叔,叔叔带好吃的了咩”的对话。
唐天没有插话,斜着眼观察陈西东的一举一动。、
但是四十多分钟一顿饭吃下来,对方除了开头那几个毫无营养并且无限循环的对话之外,没有任何出格以及让他产生危机感的行为。
唐天有些放下防备,边将碗筷收拾好,边道:“东少,吃过饭了,见过你的孩子们了,可以走了么?”
他特意将“孩子们”三个字念的很重。陈西东却像没听到一般,温和道:“咱们还没看春晚呢?零点还没吃饺子,放鞭炮呢。”
唐天瞪大眼睛,气的说不出话:“你——”
陈西东站起来,道:“小朋友们,要跟叔叔下楼去放鞭炮吗?”
豆豆果果齐刷刷点头,双双把眼睛放到唐天身上,小眼神儿可怜的祈求着。
唐天一口老血梗在胸口,恨不得喷陈西东一脸。最后没有拗过自家俩小孩儿目光,板着脸说:“下去吧。”随即把目光移向陈西东,冷冷的说:“东少,虽然我不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但请你记住——我们打过官司,孩子的最终抚养权归我。今天过年,我不想破坏他们的心情,你是他们的亲生父亲,我也希望不不要在孩子面前做出格的事情。”
陈西东怔住,看向唐天。
唐天收起表情,冷漠的跟他对视。
两人僵持一会儿,陈西东率先败阵,露出一个得体的笑容,平静道:“唐先生说的是。我是他们的父亲,自然也会为他们做一个榜样,你说是吗,唐先生。”
唐天看了他一会儿,面无表情的点头。
陈西东便领着孩子下楼了。唐天端着碗筷去厨房清洗,在窗户口偷偷的看着。
他们这是一片高档小区,平日里是不让放烟火的。但毕竟也不是经济大发达的大城市,逢年过节邻里家的小孩儿跑楼下放烟花放鞭炮,物业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是只允许大年三十这天。
唐天站在窗户口,看到楼下七十岁黄大妈家的孙子孙女一家,还有隔壁楼刚结婚的一对年轻夫妻,许多人围在楼前那片宽阔的停车场玩耍。
鞭炮声此起彼伏,天空中间或炸开几多五颜六色的烟花。
楼下许多的人影,唐天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自己两个小孩儿的身影。他们正由陈西东领着在找一块儿人少的地儿放鞭炮。
唐天看到他们三人排排站在一起,将鞭炮挂到旁边的树上,然后点燃炮头,陈西东一个闪身将两个小孩儿抱到怀里,捂住两个小东西的耳朵。俩小孩儿在他怀里哈哈大笑。
唐天看不到陈西东的表情,料想大概也是笑着的。
真是个怪人。他默默的想。
陈西东外貌太出众,虽然楼下灯光昏暗,邻居们还是将他和两个小孩儿从角落里认出来,纷纷围过去打听他是豆豆果果的谁,怎么以前没见过等等。
唐天见到自己的邻居围上去便走开了,去洗手槽前洗碗,不担心。
过了一会儿,陈西东带着两个孩子上来。唐天装作没在意的安心洗碗。
陈西东也没往他这边看,领着两个孩子便走到客厅去看电视。春节晚会的开头曲已经响起来了。唐天暗叫一声,赶快将碗扔到池子里,在围裙上擦了两下便匆匆跑过去。
陈西东坐在中间,两个小孩儿一左一右的在他旁边。
唐天冷着脸走过去,一把将唐豆豆抱起来往旁边放了放,再起身将果果抱起来,放到自己左边。
于是两个孩子便围着自己了。这才是他们每年过年的活动之一的氛围。
陈西东楞了一下,随即有些无奈的笑了笑。然后往豆豆那边靠了靠,小豆豆偷偷用眼角去瞥唐天。
唐天淡定自若,拿着瓜子磕,表情平静的很。
于是唐豆豆胆子大了,悄悄爬到陈西东那边,跟他紧紧挨着,抬起头朝对方露了一个傻兮兮的笑容。
陈西东笑容满面的摸摸他的头,悄悄说了一声乖。
唐豆豆摇头晃脑,就差摇尾巴了。
四人寂静无声的看电视,只有电视里演员和歌手的声音,间或两个小孩儿和陈西东的笑声,唐天全程没有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