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键纷飞间,岑归年忍不住看向那位。
沉默的暮光似乎听懂了岑归年未说出口的喜欢,它也偏爱着姜南,昏黄的照影在他的脸上富有生命力地浮动着。
很久以后,岑归年还记得,鞋底踩过木质地板的“哒哒”声,沉闷厚重的木质香和姜南柔和的眼睛。
他的喉咙急促地发出声类似啜泣的吸气声,还没等姜南出声询问,他突然再次乍起发了狠般咬住了姜南的下唇。
而后他又悔又怜地用指腹触摸着肿起的部分。
怎么能不知道呢?
姜南就是夏末秋初的一场潮湿蒸腾的热雨,来得突然,去得更突然。岑归年总是在告诫自己,可以失落,可以怀念,却不该怨恨。但他忍不住,他总是在想,为什么这场八月的雨不可以再久点,更久点。
要怎么挽留一场终将离去的雨?
他不甘又难耐地一遍遍呼唤着姜南的名字。
“我只是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让我再想想……”
“也许我明天就想到了……”
岑归年的音量越来越低,最后变为了泯于唇齿间的呢喃。
灼热的眼泪几乎要把姜南溺毙。
爱和痴将他撕成了两半,一半因罪孽深重在深渊不得解脱,另一半震颤的灵魂升入天堂。
岑归年安心地睡了过去,大提琴曲被彻底隔绝在了门外,这个小房间里仅剩交织的呼吸与心跳声。
他的手拍抚着岑归年的背,像是所有童话故事里慈爱的母亲哄睡幼小的儿女那般。
在这段无人打扰的时间里,姜南终于想通了一件事。
一事无成的负心汉不知道是上辈子攒了什么德,竟然能让这么好的人对他……念念不忘。
其实岑归年表现得很明显,是贪心的懦夫既要享受这份天降大礼,又怕揭开那个会让他可笑的自尊心感到压力的答案。
自欺欺人。
“对不起啊。”
姜南的手从岑归年的发丝间穿过,轻轻绕弄着几缕细软的碎发。
这句道歉未能被熟睡的人听见,不过没关系。
他会在岑归年睡醒后再说一遍。
他的手指划过岑归年布满泪痕的眼角。
又或许,他想听到的是另外一句。
我爱你。
我还爱你。
我一直爱你。
契诃夫(3)
灰蒙蒙的云层低垂到近乎压到了地平线上,被这么一张密不透风的“被子”盖在上空,热气散不开,甘霖落不下,鹏城正经历着强降雨前的“暧昧期”。
此处的人们几日里算是饱经苦楚,无论愿不愿意,凡是出门,必将经历高温桑拿的洗礼,什么也不必做便会焗得人浑身汗淋淋、黏糊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