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视线被遮住,有人明目张胆睡在他身后,挨得极进,呼吸尽数打在他的后颈。
“呼——”
“呼——”
“呼——”
头皮发麻,黏腻恶心。
邱秋甚至害怕下一秒会有尖锐的犬牙刺穿自己的喉咙,又或者那东西会用黏稠反胃的声音低声叫他的名字。
怎么办?他该怎么办?
裴先生呢?裴先生在哪里?他会不会连累到裴先生……
一瞬间,邱秋脑海里闪过无数个念头,他像是回到半年前,被怪物初初盯上的日子,恐惧,害怕,又绝望。
他颤抖得太厉害,牙齿哆哆嗦嗦碰撞着发出声响。像只被野兽咬住命门的小动物。
真可怜。
裴斯礼想,他松开遮住邱秋视线的手掌,竖瞳变回正常人的模样:“你在发抖,秋秋。”
这个声音……
这个声音是裴先生。
邱秋在瞬间红了眼尾,在某一刻,他真的以为在自己身后的是那甩不掉的不知名怪物。
好在,是裴斯礼。
他没有转过身,怕被对方发现自己眼里的水雾和未褪去的恐惧:“我以为有……坏人闯进来了。”
以为他一辈子都逃不掉,以为要再次和裴斯礼分开。
空气里的香甜渐渐被从皮肉里溢出来的恐惧取代,裴斯礼垂眸看着怀里单薄瘦削的小社恐,心里像被刺了一下。
“你很讨厌祂吗?”
邱秋点头又摇头,他像是还没完全脱敏的过敏患者,头晕目眩,根本不知道裴斯礼嘴里那个祂是谁,只是遵循本能动作。
“讨厌……害怕。”
在这一刻,裴斯礼尝到了人类口中的后悔。
他眸色暗沉,讨好般把脸埋进邱秋肩窝蹭了蹭。
不要讨厌我,秋秋。
……
早上无端被吓了一跳,中午时候邱秋就开始发烧,吃了药硬生生躺到半夜。
公寓里没有开灯,也没有听到空调的轰鸣。
裴斯礼不在。
邱秋起床喝了水洗了澡,觉得冷又把空调打开,这次舒服许多。
也不知道裴先生去哪里了,多久会回来。
邱秋放空着自己的大脑。蓦地,他听到阳台传来撞击玻璃门的声音。
咚,咚,咚——
是旺福和来财。
大概是怕两个小家伙吵到邱秋休息,裴斯礼把它们关到了阳台,甚至贴心地放下了防盗网。
邱秋点了点旺福不住耸动的鼻尖,觉得身体暖洋洋,心里软乎乎的。
他真的好喜欢裴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