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平安,要幸福。”
来年春三月,阳钦松再次因为复查复发住进了医院。
之前定期复查的时候虽有波动但问题不大,打打化疗就好了,加上阳钦松的日常状态也还可以,他们都以为好像是在慢慢变好了。
结果一个惊雷一响,又复发了。
杨森传也跟着连轴转照顾他倒在了医院,他从病床上醒来的第一反应就是去找阳钦松,结果被林劲野死死地按下了:“你休息一下行不行?”
杨森传双眼通红,掀开被子就想起身下床,结果刚一落地,就已经头昏眼花地往後倒了倒。
林劲野眼疾手快地拉住他,把他扶坐在了床上,和他交待道:“小阳那边有徐子瑶,你不用担心。”
“可我……”
林劲野紧皱着眉:“你现在当务之急不该是好好照顾好自己吗?”
“你都倒下了你让小阳怎麽办?你让他心理负担有多大?你还想让他再跑一次吗?”
“他还病着呢,你替他想想,难道你想让他看见你这一脸憔悴一副随时要倒的样子?”
“他心里不难受吗?你心里不难受吗?”
“我不是威胁你,我跟你讲,他这回但凡是存心想跑你掘地三尺都别想把人找回来。”
杨森传嘴巴动了动,最终还是被林劲野逼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好好休息,好好吃药,快点好起来再回到他身边才是最好的方法。”林劲野按着他的肩膀让他躺回到了病床上。
“高烧,等会儿会有护士来给你换药。”林劲野和他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
“他……知道吗?”杨森传问。
“没敢和他说呢。”林劲野叹了口气,擡脚把椅子勾了过来一屁股坐下。
“徐子瑶在陪他,和他说你临时有事去帮忙了。”
“他信了吗?”杨森传偏头看他。
林劲野哼笑一声:“你说呢?”
“他什麽都知道,病人总是对各种人事会很敏感。”杨森传说。
“那你还不快点吃药打针好起来,刚刚一起来就想冲出去找他的人不是你?”林劲野说话毫不客气。
杨森传现在才冷静下来:“我太紧张了。”
“看出来了。”林劲野叹气道:“这踏马的都算是什麽事儿啊?”
杨森传输液了两天,就匆匆回到了阳钦松那里。林劲野没拦,也知道拦不住。看着那个慌张着急又瘦削的背影,他都觉得自己的心口子也在跟着难受。
阳钦松的样子他见过了,苍白的脸色,有气无力的声音,骨瘦如柴的身体,曾经一头漂亮的卷毛现在也剃成了光头。
什麽都变了,唯一没变的大概还是他脸上的那个笑容,笑得特别柔和,看得人特别特别揪心,特别特别想哭。
他也不喊林老板了,他开始叫哥。
他又开玩笑说是不是该随杨森传叫弟弟?
林劲野偏头“啧”了一声,笑道:“长本事了哈。”
阳钦松颇为无辜地摊开手:“你们太严肃了,开个玩笑嘛。”
林劲野又笑不出来。
阳钦松时不时喊他一句“哥”,时不时让他帮忙照顾一下杨森传。
他说:“我这身体也就这样了,我喊你一声哥,劳你帮忙挂挂心。”
林劲野听得心里真不是个滋味儿,别开视线红了眼。
徐子瑶也在病房外面大哭了一场,杨森传看见她蹲在病房门口哭的时候被她吓了一大跳,立马猛地推门闯进病房,看着床上好好坐着的人时他才松了一口气,又去门外提着徐子瑶到了长凳那边。
“别跟哭丧似的,你成心想吓死我?”
徐子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呜呜呜……还,还有没有办法啊?”
“他还那麽年轻……”
杨森传也沉默了下来,医生说阳钦松的身体已经经不起大折腾,无法再进行配型移植了。反复化疗造成他免疫力太低,任何一个小化疗都会有巨大反应,骨髓造血功能太差,天天输血,目前阶段就只能继续化疗。
时间一天天过去,阳钦松的状态一天比一天糟糕。
时不时出血,嘴巴溃疡,胃里吃不进东西,越吃越吐,经常性嗜睡,呼吸感染,交叉感染……
阳钦松半夜一有动静,杨森传立马就能醒。为了能让他多睡会儿,阳钦松每次都能强忍着,甚至放平呼吸。
有时候忍不住了,杨森传就醒来问他哪里不舒服,阳钦松笑着说没有,只是想翻个身。
杨森传偶尔听阳钦松费劲地说话,都觉得心里痛得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