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见纯之前恋爱,从没有恋人这麽直白反复地夸过她,她是个很开放的人,偏偏在这会儿很不好意思,实在不知道该怎麽办好。
虞树棠发觉了她的局促,又在她眼尾亲了亲:“姐姐,这个时候你应该说,我知道啊,我就是这麽漂亮该怎麽办?”
柳见纯无奈道:“情人眼里出西施。”
“和那没有关系。”她学着柳见纯刚才的语气,“和是不是情人没有任何关系。”
柳见纯知道她学自己呢!刚想嗔她一句,就听见她说:“你总是不让我说,我就是觉得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啊,你是我心目中最漂亮的女人。”
这话太真挚了,反而不显得肉麻,乌黑的瞳仁也是含情的。柳见纯在她密不透风的注视下,往往有种沉溺般的不真实感。这太微妙了,她知道自己不是那样的美人,是小树的爱,让她愈发的容光焕发。
“吃饭去吧。”她亲了亲小树颊边的小记号,虞树棠恋恋不舍的望着她:“我们晚上可以喝一点酒吗?”
“本来庆祝你离职,当然要喝一点。”柳见纯揽着她的脖颈,在一个缠绵的吻过後,她柔柔地说,“可是你现在受伤了,所以禁止。”
餐厅是一座三层的洋楼,柳见纯提前订了位置,现在的天气,坐在露天座位上正好。
不过虞树棠不大关心栏杆外的风景,趁牛排在石板上加热的工夫,她握着柳见纯的手一会儿也不肯放开。
“你怎麽越来越粘人了?”柳见纯笑吟吟的,“我当初的那棵小树呢?而且我们都过了一个纪念日了。”
“我就是这麽没出息。”虞树棠想也不想,柳见纯这下掐了掐她的掌心:“又说这种话?”
虞树棠很听话地不讲了,柳见纯话是这麽说,仍然纵容地任她握着,虽然是恋爱一年了,可中间聚少离多,更何况小树过一阵还有可能去京城,就连她实际上也是想多和小树粘一会儿,搞不好分别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
“小树,先休息一段时间吧,起码等伤养好了。”柳见纯道,虞树棠这次很乖,半开玩笑道:“好,我每天在家等着你回来。”
“好呀。”柳见纯也是半真半假地说,“那你每天和我们家的鳄鱼,骆驼,星星人一起等我回家。”
她小小地叹了口气:“要不是有伤的话,你完全可以趁这个机会出去玩玩的,到处去逛逛,看看电影之类的。”
“不和你一起没意思。”虞树棠难得任性。
柳见纯没反驳,恋爱中总有这样的时候呀,她也有点任性的止不住这麽想。恋爱中或许最令人困扰的也是最珍贵的时刻,就是现在这样,不和对方做的事情,就会觉得没有什麽意思,不和对方一起,就会持续的想念,无论是什麽事情,都想和对方分享。
她不由得被小树年轻又炽热的爱也带的幼稚了起来。
而很不恰巧,她对此甘之如饴。
“我知道你一定会在家看招聘网站的。”柳见纯吃了一口撒了松子仁的沙拉,“你觉得我猜的对不对?”
“好吧。”虞树棠投降,“我一定会看的,可能看着看着还会情不自禁地掉泪,觉得前途一片灰暗。”
“还会觉得别人的人生步入正轨,我的人生呢?”她等着柳见纯回答,柳见纯直笑,不知道这是句什麽网络流行语。
现在网上的流行更新换代太快,她又不是整天泡在上面,一些东西就不大了解,难免有一点轻微的落伍。虞树棠却总觉得,她这种对于网络微小的迟钝,就像她对那种事情的开放和坦然一样,有一种异样的——性感。
她一本正经地说:“别人的人生步入正轨,我的人生已步入卧轨。”
柳见纯睁大了眼睛,面前这棵小树停也不停,给她讲了一连串的冷笑话似的网络流行语:“如果世界以痛吻我,那麽我就痛死啦。活着没出息,没关系,有气息已经很好了。任何困难都可以克服我。那些杀不死我的,还不如直接杀死我。如果世界是个群,我要麽退群,要麽发起群收款。”
“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出国啦。”虞树棠说,“天国。”
柳见纯绷不住笑了:“这些话……好先锋的精神状态。”
虞树棠意犹未尽:“惹谁都好你最好不要惹我,惹了我我毫无还手之力,你惹我还有什麽意义?”
柳见纯绞尽脑汁想配合,她想了又想,认认真真地拉着虞树棠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惹了我也是,如果你惹了我的话,我会……嗯,变得毛茸茸的?”
虞树棠定定地看着她,一颗热烈跳动的心脏一边泵着热血,一边化成了甘甜的稠蜜。
姐姐的小名怎麽会叫小蝴蝶酥呢?这简直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小名,拥有她的人恰好是世界上最可爱的柳见纯。
她遇到柳见纯,爱上柳见纯,这一切也是恰恰好好。她和柳见纯的一切,全都是恰恰好好。
柳见纯也是前些天在网上看到这些很好玩的表情包的,就是她实在有点忘了是不是这麽说的了。
“或者扁扁的?”她犹豫不决地纠正道,“我没有说错吧?”
“没有。”虞树棠抚摸着她纤细的手指,“如果你惹毛了我,我就毛茸茸的走开。如果你看扁我,我就扁扁的走开。如果你小看我,我就小小地走开。”
姐姐笑了,温柔地说:“原来是这样,小树,我重视你,你就重重地走开!”
虞树棠一怔,旋即摇了摇头,郑重地说:“姐姐,应该是,你重视我,我就重重的走到你身边。”
“并且坐下,”她颊边的小记号亮闪闪的,“再也不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