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这些事有心,宣睢是很乐意教他的,“那你知不知道,曲易春也有危险了。”
宋檀坐起来,“怎么说?”
“邓昌是邓云的干儿子,你知道吗。”宣睢问他。
宋檀想了想,“你是说,邓昌上头的人是邓云吗?”
宣睢摇头,“再想。”
宋檀拿扇子一下一下敲着扶手,犹豫道:“曲易春和邓云不和,邓昌是邓云的干儿子,不管邓昌上面的人是谁,曲易春都可以把邓昌的事赖到邓云身上。”
“但是,如果他真这么做的话,”宋檀慢吞吞道:“陛下就不能容他了。”
曲易春的危机不在金陵,不在邓云,在陛下。
宣睢笑道:“聪明。”
宋檀咂舌,“他会那么做吗?”
宣睢不去揣摩曲易春的想法,只道:“他要做什么,就得承受什么。”
宋檀把扇子放在胸口,希望曲易春能坚定些,做个正直的人。毕竟一步行差踏错,就是万劫不复。
宣睢不是个好老师,至少他不懂循序渐进这一套,宋檀很快感受到了权力的残酷,于是对此不再感兴趣了。
隔天小楼的人给了宋檀一张拜帖,帖子是金小金写的,请宋檀出去玩。
宣睢允了,但是对于宋檀不让人跟着这件事有些微词。
小楼门口,金小金和阿景都在,就差宋檀。宋檀三两步从里面跑出来,道:“去哪里玩?”
金小金好奇地看了看小楼,对宋檀道:“跟我来就是了。”
宋檀和阿景被金小金带上了一艘画舫,两层高的画舫,红漆栏杆,黑瓦船棚,进得船内,香气扑鼻。几十根大蜡烛映照着金杯金盏金盘,灯火辉煌。
阿景咂舌,“金小金,你也贪污啦!”
“怎么说话呢,”金小金道:“我刚跟着曲大人破获了一场大案,这是大人给的赏银。”
三人依次落座,每张桌案上放有四样果品四样点心,并一壶竹叶青。
宋檀先来了一杯竹叶青,咂摸了一会儿,道:“如果加冰,味道会更好。”
他问侍女,“可有冰吗?”
侍女刚要点头,金小金就心疼道:“还要冰呢,也太奢侈了。”
阿景道:“瞧,还是那么抠搜。”
金小金摆手道:“不要加冰了,不加冰了。”
宋檀把自己的荷包拿出来,“送些冰吧,屋子里到处都是蜡烛,送些冰凉爽些,冰镇过的酒水味道也更可口。”
金小金扭捏了一下,“宋檀,你真好。”
他转过身,对阿景翻了个白眼。
不多时,冰送上来了,还有几分冰做的酥点,淋上牛乳和蜂蜜,甜津津的。
歌舞来了,十来个身着红衣的姑娘,柔韧的腰肢白的晃人眼。金小金还有点不好意思,见宋檀和阿景都看得认真,他才大大方方的对着人家姑娘流口水。
歌舞下去之后,是一个女子的琵琶表演。金小金兴冲冲道:“这位是名满金陵的却愁娘子。”
却愁娘子看着年岁不大,十七八岁的样子,她怀抱着琵琶坐在绣凳上,披帛垂在脚边。一声琵琶响,众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这琵琶声,高处响遏行云,低处几不可闻,猛烈时如万马奔腾,轻柔时如微风拂面,时而窃窃私语,时而含情脉脉。金小金激动不已,只恨自己没有白乐天那般诗才,再赋一首琵琶行。
一曲终了,金小金连连拍手称赞。
却愁娘子却看向宋檀,只见他倚着凭几,已然睡着了。
金小金推了推宋檀,“你怎么了?这么好的曲子也能睡着,莫不是吃酒吃醉了?”
宋檀醒过来,揉了揉眉心,道:“抱歉,我习惯了,一听曲儿就想睡觉。”
却愁抱着琵琶,一双眼睛黑白分明,“想必是我的曲子不中听,这才叫客人听睡着了。”
宋檀直起身子,倒了杯酒,道:“也有可能,我是个粗人,就不懂听曲。”
却愁娘子道:“那我与公子再奏一曲。”
宋檀只好道:“娘子琵琶奏的好,刚烈不屈,我没福分,便是再奏一曲,大约也是要睡着的。”
却愁听见刚烈不屈四个字,大为震动,一双漂亮的眼竟有些湿润,“这么多人,唯有你听懂了我的曲子。”
却愁抱着琵琶走下来,在宋檀面前屈身一拜,“我愿自赎其身,跟随公子,为奴为婢也无二话。”
宋檀被吓到了,一杯酒没喝进嘴里,全倒在了自己身上。
金小金歪着头看他们俩,一时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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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小金:咋了,咋了,到底咋了呀。
本文后半部分回京之后还会有永嘉和绿衣的出场,如果不喜欢或者接受不了的,建议及时止损。
希望大家看文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