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舅带着老婆儿子回家,姥姥身体越来越差,眼看是熬不过这个春天,儿女们都带着孩子回来看她,十一三个舅,大舅找了个外地女人,在h市买了房,只在年后才回来住两天,二舅入了赘,等于是别人家的人,也只在过年时走亲戚一样回来看看老妈。
十一也只和他小舅亲一些,可能是年纪差得不远,见面时间也多。而大舅,他大舅都六十多了,一笑额上的皱纹越发的明显,他在h市时,大舅每年过年都瞒着大舅母给他们压岁钱,崭新的一块钱一给给一摞,对于平日连零花钱都没有的孩子来说,那是令人觉得特别幸福的时刻。十一对舅舅还是很有好感的。
大舅有两个儿子,小儿子去年年底感染y病毒死了,留下一个新婚妻子和一个遗腹子,大舅一下子就老了十多岁,背也微微弓起来,看去竟然是风烛残年的模样,比起他母亲,好不到哪里去。
儿女孙儿齐聚一堂,姥姥当天格外开心,身体竟然有好转的迹象,甚至能够坐起身和他们谈了会话,喝了一小碗粥,当天夜里就去了,面目祥和,毫无痛苦之色。
姥姥的后事十一也去帮了忙,寿衣小舅小舅母早就准备好了,用上好的布料请人做的,棺木也是用的好木板,姥姥算是风光下葬。后事办完,几兄妹商量办后事的花费、收的礼金如何分配,还有姥姥留下的几件首饰,一点存款,那些田地果林之类父母在世不能分,但如今父母都不在了,归属还是算清楚好,亲兄弟明算账,免得以后生出龌龊。
这些都不关十一事,他正要避开,小舅却喊住了他,十一纳闷,请假回来的小表弟拉了他一把,只得坐下。
其实也没多少东西,请了村里几个长辈做见证。大舅二舅的户口早已经迁出,田地都只能是小舅继承,果林也是今年小舅自己弄起来的,最后就是把花费和礼金算一算,两者差不多抵消,首饰折成钱、存款平分;一栋老旧房子也不值钱,最后小舅和小舅母拿出6000块给其他人,房子转到小舅名下。
虽然兄弟姐妹多,但利益不冲突,还算完满解决,送走几位长辈,小舅才跟十一说让他留下的原因,去年年底十一不是给他姥姥快递了一堆干货吗,现在姥姥走了,那些东西小舅也不能留着,让十一拿回去。
一屋子人都看着,十一心说小舅真是实诚,老实人都在家里种田,心眼灵活的都出去挣钱,小舅要不说,那些干货都是他的,现在让自己怎么说?
“从小姥姥爷爷和几位舅舅都没少照顾我们,远航和小妹还在你们家住了好些年,那些干货就算我替爸爸妈妈给你们的谢礼。”
十一到底没有要,最后舅舅和姨妈们平分,多给了小舅一份,皆大欢喜。当初小舅为了拉这些干货雇了两辆卡车,两车干货,价值不小。父母都不在世,如果这些舅舅姨妈还念亲情,或许还会回来,但估计也是越走越远,血缘再亲近,不常走动也会变得陌生的。
陶修磊也回来了,g市许多公司裁员厉害,虽然轮不到他头上,却也无心再干下去,女朋友也吹了,正好几个朋友相约一起到内陆城市打拼,姥姥下葬后他在家住了两天,就买车票去西北,对大哥决定做个农民兼牧民,他并没有说什么。
从姥姥家回来,十一和六叔开始种红薯,今年冬天温度不低,早在前一个月就有人种红薯,他们也种了几块地,十一仗着力气过人,有时候摸黑开荒,这些地都是他们家的,早已经荒废,比较贫瘠,但拿来种红薯或者玉米和木薯还是不错的。
木薯是多年生作物,木质直立茎,高2-5米,适应性强,耐旱耐瘠,收获后木薯叶可以喂猪,茎可以烧火,块根可以煮熟了吃,或者磨成粉做面包、洗淀粉,或者做酒精饮料,生吃全株有毒,木薯叶也是药,煮水喝或者捣烂了敷在患处,能够消肿解毒。木薯也能做饲料喂给牲畜吃。
现在村里许多人都不种木薯了,木薯并不算好吃的作物,水稻都吃不完,家家都有人在外面打工,即使不富裕,也不缺那点吃的。十一也是走了好多地方才弄到甜木薯种,他也不求多高产,在自家山上见缝插针挖坑,将木薯种扔进去埋上,连肥也不施,任由它们自生自灭。有人问起,就说种来喂牛喂羊。
今年雨水异常丰沛,春日山上蘑菇和竹笋不断地冒,附近山上总能看到捡蘑菇和挖竹笋的人,二婶也挎着个新编的竹篮上山,看到十一在种木薯,笑着跟他说了几句,临走提醒了一句,从那棵苦楝树到这棵板栗树,那边是你们家的地,别种过界了。
种过界,她就要毫不客气地归为她家的东西了。
十一没有让小妹跟着来,小妹已经晒脱了一层皮,白嫩的肤色转为蜜色,她还说那才是健康的颜色,多少城里人想晒都晒不来。
将最后两根木薯种种上,十一将锄头扔下,也去捡蘑菇了。阴凉湿润的树下,草丛中,星星点点的蘑菇探头,大多能吃的蘑菇颜色都不好看,比较鲜艳的一般都有毒,找到大蘑菇就留着吃,小的他连同附近的朽木泥土一齐挖起放入东篱空间,让它们自由生长,过段时间又可以采摘。
毛团一直亦步亦趋跟着,每当十一手中的东西凌空消失,或者突然多出一样,它的瞳孔都有变化。这段时间好几次十一准备进入东篱空间时,它都会突然跳到他身上,十一以为毛团跟他玩呢,总是将它拽下来,即使毛团使出吃奶的劲再蹦上去,也只是跌个狗吃屎,它的新主人总是毫不犹豫就抛下它,好长一段时间才会出现,回来时周身的灵气都异常活跃,尤其是它喜欢的木系灵气,让它总想黐在十一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