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彦把百合花束放在墓碑前时,发现大理石碑角有块暗红斑痕。
他跪下来用袖口拼命擦拭,直到意识到那是渗进石缝的血迹——几天前许母在这里磕头忏悔,额头撞出的伤口染红了石阶。
“哥给你带了栗子糕。”
他从怀中取出尚有余温的栗子糕,指尖都沾染了些许栗子的香气。
直到放到墓碑前,他的手却在僵在原地。
栗子糕,是许昕妍喜欢吃的吗?
他不知道。
喉间弥漫开一股苦涩之感,他眼眶微微有些湿润,声音颤抖地道歉。
“对不起昕妍,我,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下意识就……”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许父打过来的,大概是许母又发病了。
许昕妍的死和许洲洲真实的姿态让许母几欲崩溃,而不久前传来穆祁昀将许洲洲推下海边的悬崖后自首的消息更是成为压垮许母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疯了,开始蜷缩在许昕妍曾经住过的那间小房间了,不住地哀嚎道歉。
许知彦突然笑起来,笑声惊飞了一旁大树上的飞鸟。
多可笑啊,他们许家从未想到,最后家破人亡会成为形容他们的词,而他最后能握住的只有这块冰冷的墓碑。
指尖触到西装内袋里的手术刀时,他想起许昕妍刚回家不久后,不知从哪里打听出他其实一直喜欢的是医药学,费尽心思给自己找来心心念念的草药,还给自己送了一套精良的手术刀。
"这次不会疼了。"
他旋开刀刃,嘴唇颤抖着吻了吻刀刃。
随即锋刃没入腕骨,他终于长舒一口气。
鲜血顺着碑文"爱女许昕妍"的凹槽蜿蜒而下,像给每个字描了朱砂。
许知彦最后贴上去的脸颊终于有了温度,恍惚间有人轻轻擦去他眼角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