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宇没理他。
小黑哥沉默了下,又在后面认真说道:“我功夫还成,对各种冷热武器都有掌握,对侦察和反侦察也有涉猎,可以住进你这里么?不会搅扰你的正常生活。”
陆宇一怔,脚步顿住,继而连忙转身,正容朗声地拒绝道:“不能!”
小黑哥只是想要报恩,兼且对陆宇这个人也很有好感,所以才这么提议,却没想到陆宇反应这么强烈,让他一时有些错愕。
陆宇见他神情,也感觉自己的话有点生硬,便揉揉脸颊,温和地笑了笑,挑眉解释道:“一般人的确可以住进来,比如章齐东,但你小黑哥不成,只能怪你无论是长相还是身材都太有型了,唉,你总不能毁容吧。”
小黑哥听得愣住,微微瞪着眼睛张着嘴,一瞬间没反应过来。
平日里总是一副沉静理智模样的小黑哥,因陆宇几句话而显出罕见的呆滞模样,很明显的,他已经隐约明白了陆宇的话外音。
陆宇看着他,坦然自若地微笑:“你忘了我是gay,我这里有时会有男人过来找我约会,如果我们亲热的时候,你不小心看见了,那不是挺尴尬的?而且,咱们平时你来我往的,做朋友做哥们都成,很纯粹,我也不会多想,但是你住进我的家里与我亲密接触,那就像是一个大美女住进了你的房间,你说我敢同意么?”
陆宇笑容俊朗,眼神纯粹,轻松地调侃,没有分毫的刻意或不自在。
小黑哥怔了怔,沉闷地“唔”了一声,垂眸不语。
他也不是真的忘了那天陆宇在血衣巷旅馆里说的话,只是因为他实在没发现陆宇有哪一点与他异常,他才不知不觉地忽略了过去,并自然而然地将陆宇当作对他有大恩的朋友。
现在猛地听到陆宇直言,他一时还真不知该说什么应对,直到陆宇转身进了浴室,他才完全恢复了安静沉着,目光轻轻垂着,看着自己袒露的右臂上的金针,想起陆宇刚才拿他和美女比喻,不由得,森亮的眸底轻微地深沉了几分。
陆宇在浴室里放热水,在等待热水将浴缸注满的时候,又向外面淡淡说道:“你放心,我现在有床伴,只拿你当‘正规’朋友罢了,没其他心思,这事儿咱们说开了就行了,用不着尴尬。”
等了等,没有听到小黑哥的声音,陆宇也不以为意,兀自默诵金箔法门,尽全力恢复精气神。
二十分钟后,陆宇裹着严严实实的浴衣,携着浑身的药香,汲着拖鞋走出浴室,准备为小黑哥拔针时,想了想,说道:“下午你再过来的时候,我给你开个药浴方子,你回去之后晚上用温热水泡一个小时,对驱散邪气没有什么效用,不过应该能让你舒服很多。”
“唔,好。”小黑哥心里或许还有几分不自然,但也不因刚才陆宇的坦言而有太多的矫情和避讳,还如以前那般眼眸黑亮地看向陆宇,见陆宇果然比刚才恢复了很多精神,他才垂头放下右臂的迷彩服衣袖。
随后听着陆宇走回浴室的拖鞋轻微拖拉声,小黑哥没有转头,顿了顿,起身安静离开。有些话说开了是有好处,可一旦说出来,势必会或多或少地造成几分改变,至少不会再和以前完全一样了。
下午三点,小黑哥准时走进小别墅,陆宇为他整条左臂施针,因为精气神还未完全恢复,陆宇比往日的温润如玉更多了几分安静宁和,小黑哥见他分明还有疲累困倦残留眼底,心中一动,默默记住。
五点左右,小黑哥拿着陆宇给他开的药浴方子大步出门。
第二天上午他再来的时候,陆宇隐约可以闻到他身上略带苦味的药气。
经过一夜好眠,陆宇精神充足,取出金针,坐到棉木墩子上,拉过小黑哥的胳膊时,轻声问了句:“昨晚药浴泡了多长时间?有什么感觉么?”
小黑哥听了,森亮的眼底闪过一丝疑惑,他用左手把右臂的衣袖撸卷到肩头紧紧按着,沉声回答道:“泡了一个小时整。泡的时候有点难受,水很热,药也很按着方子来的,却越泡越冷,后来时间到的时候,我身子有点僵了,从浴缸里爬出来的。”
陆宇听得讶然失笑——那你还泡一个小时?
继而微微摇头,感觉有些无奈:我怎么忘了这哥们看着挺精明,其实偏偏有时候会犯傻?不傻能愣生生地以身拦车么?你当身手好就不可能受伤?老话说得好,淹死会水的,打死会拳的!
想是这样想,陆宇却还得面带歉意地说:“是我顾虑不周,我对这阴邪异气也不是了若指掌,本以为给你开的那些药温和无害,即便无用,也能让你好过一点的,没想到弄巧成拙,你以后还是不要再泡了。”
小黑哥松了口气,立即很干脆地低声答应:“好,我回去就把剩下的药全扔了。”
陆宇忍不住翘了翘嘴角,按住小黑哥肩头饱满硬实的肌肉,寻到穴位后轻轻重重地揉动,心道:是不是如果我现在说,拿刀子放血对驱散邪气有帮助,这哥们也能遵照“医嘱”,老老实实地割手腕?
他抬眼看了看面前这个眼神炯炯森亮的青年,心下蓦地恍然:这家伙其实心底有数着呢。
……
陆宇对待为小黑哥施针散邪一事,心里有着明确的步骤,他以左前臂、右前臂、整条左臂、整条右臂的顺序来谨慎处理,接下来不是上半身,而是双腿,和对待臂膀一样,也将分为四步进行,一天两次,循序渐进,将小黑哥体内的阴邪异气步步蚕食。
所以,陆宇将小黑哥两条臂膀的阴邪异气都尽数驱散之后,满意地揉了揉太阳穴,转身时道:“下午来扎左小腿和左脚,记得把脚洗干净,多打点肥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