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遍遍地吻过她的眼角。
勒令她不许哭。
他知道,他不能。
就算有,也绝不是现在。
他竟可笑地认为自己的放手能换得她的自由恣肆,却忘了,在她成为他软肋的那刻起,她便被他拖入了这冥暗蚀骨的池沼。
所以必须在这一刻狠下心来将她推开。
即便再难,也要隐忍、蛰伏,在背后为她肃清障碍。
他还没全盘接过闻仲衍的位置,就有人迫不及待地出手,人人都知晓他狠戾的手段,在局势稳定前,是最危险的时候,他不能将她牵扯进来。
闻堰寒深看了她一眼,冷声打断:“温小姐,这是我自己的选择,请你不要自作多情。”
哪怕是第一次见面,闻堰寒也不曾对她像现在这样冷过,像是一盆冷水兜头泼下,骤然浮出的寒意让温几栩生出了怅然若失的陌生情愫。
温几栩咬着下唇,漂亮的桃花眸里闪过泪光,有些恼意:“你明明还戴着我送的沉香手串,怎么能说我自作多情。”
这座私人医院建在悬崖边缘,高屹在雪山之巅,从窗外俯瞰而下,唯有一片苍茫纯白。
闻言,他微蹙的眉心收拢,拨下那串沉香,指腹摩挲着圆润的木珠,玉笛般的食指同中指并拢,懒怠地夹着,当着她的面,随手抛了出去。
就像是扔掉不再重要的东西,云淡风轻。
“现在呢?”闻堰寒的喉间像是被刀片割出丝丝血迹,孱弱无声,痛意却直穿心脏,唇畔却浮起淡淡的笑意。
“温小姐,我想,我们都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我救你,是出于人道主义,换作任何一位领航员,我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救他。”
“你的手……”
“我已经退圈,褪去了赛车手的身份,倒也没有你想得那么重要。”闻堰寒的唇畔虚勾起浅淡的弧度,带了一抹讥诮的意味,仿佛是在说,温几栩,不要自作多情了。
说要斩断关系的是你,现在你如愿了,他终于冷却了对你的迁就和宠溺。
为什么还要奢求更多。
你们的分离,已经足够体面。
可是为什么,心里像是缺失了一块。
温几栩有些茫然地触摸着胸口的位置,看到他抬步,优雅地起身离开。
窗外雪花飞扬,在瑞典最寒冷的冬天。
她和他彻底说了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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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过后,温几栩出院。
世界车迷都在为法国车队的冠军KL欢呼,国内车迷一片死寂,热搜像是被压了下来,没有一条消息提及闻堰寒弃赛的理由,雪花崩塌之际,没有一片砸在温几栩的身上。
温几栩将闻堰寒曾在漂移赛送给她的车、以及那枚粉钻,托人退还了回去,她有一些私心,留下了戒指盒,小心地珍藏着。
温家的司机将小姐吩咐的事都完成后,恭敬地打算离开,却见那位已然全盘接手闻氏商业帝国的年轻掌权人蓦地叫住他,相比于上次见面,他眸中的淡漠更甚,指腹间撵着一枚男士手表,“这个也帮我还给她。”
传言他在今年的冬季赛中,判断失误,造成了一场不可估量的车祸,左手的神经元和组织受到了严重的损伤,拿不稳重物,温家的司机以为是谣传,如今亲眼见到他的指骨发颤,才发觉那小道传闻所言非虚。
不免好奇地多看了眼前的人一眼。
神情淡漠,举止端庄。
“闻先生,我会交给小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