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逢洲将抱着的盒子放到桌上,另一手中握着水壶,轻手轻脚地靠近了苏忱,亏得白日里珠帘挂起来了,让薛逢洲不至于再发出声响来。
睡着的少年脸上染着不正常的潮红,呼吸也有些急促,看着像是在发热。
薛逢洲心头懊恼更甚,他不敢再多做什么,只能小心地喂苏忱喝水壶中的东西。
大约是不好喝,苏忱蹙起秀气的眉,抗拒地去推薛逢洲的手。
薛逢洲无法,只能把苏忱半抱在怀里,换了个姿势去喂苏忱。
苏忱舌尖抵着壶口,迷糊地睁开眼,在见到薛逢洲的时候脑子还是混乱的。
“薛……薛逢洲。”
薛逢洲的身体僵硬了一瞬,随即低垂着眼看着苏忱,“是我,小公子。”
“混蛋。”苏忱喃喃着骂了一声,“混蛋。”
薛逢洲握着苏忱的手,“我是混蛋,小公子骂我就是,打我也行,先把药喝了。”
“不要。”苏忱委屈极了,“好苦,不喝。”
“我带了糖丸。”薛逢洲轻声哄道,“这药对你身体极好,喝了我给你吃糖丸,不苦甜的。”
苏忱把脸埋进了薛逢洲怀里,一副绝不喝药的模样。
“小公子。”薛逢洲又叫,“若是不喝,我可要用嘴喂你了。”
苏忱颤抖了一下,随即抬起头来露出一双眼睛,眼尾红红的,“前两日,我梦见自己睡着了也在喝很苦的药。”
薛逢洲坦然,“是我。”
苏忱觉得委屈,“你欺负我……我生病了你也欺负我。”
薛逢洲摸着苏忱发烫的颈项,眸中有心疼掠过,他轻抚了一下苏忱的唇,“把药喝了,喝完之后我就走,我不欺负你。”
“骗子。”苏忱抓紧了薛逢洲的衣服,呢喃着,“骗子,你骗我……我明明那么相信你。”
“对不起。”薛逢洲的声音有些沙哑,“我没控制住自己……可是那件事,我不后悔。”
苏忱又把脸埋在了薛逢洲的胸前,任凭薛逢洲怎么叫也不抬头。
“小公子。”
“我讨厌你。”苏忱声音很闷,“我讨厌你,你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了,你怎么能一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模样,你是个坏人。”
“我是坏人。”薛逢洲的手一下又一下地抚着苏忱的后背,声音却沉沉地低了下来,“但你不能讨厌我,我也不可能不再出现。”
苏忱没能说出话来,他睫毛颤抖着,有些分不清自己是不是在做梦,还是烧傻了。
“小公子,除非我死……”薛逢洲在苏忱耳畔这样说着,“只要我不死,我就会一直缠着你。”
他感受到怀中的身体在渐渐僵硬,他一字一顿,“小公子,你只能是我的。”
苏忱抬起了头,分明高热,脸却苍白,“你这人,怎么……怎么这么不讲道理?我哪里得罪你了?”
“你没有得罪我,我喜欢你,我爱慕你,倾慕你,所以我千方百计想要靠近你,想要你亲近我依赖我。”薛逢洲低下头来看着苏忱破碎的眸光,他温柔地去亲苏忱的眼睫,“我不是好人,我是地狱里爬回来的恶鬼,你跟一个恶鬼讲什么道理呢?”
苏忱大约是昏了头,他抓紧了薛逢洲的衣襟看见了薛逢洲脖子上的牙印,也不知道怎么的那个牙印还没好起来。
那个牙印刺激得苏忱眼睛泛了红,他恶狠狠地朝薛逢洲唇上咬去。
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薛逢洲让他不高兴了,他也要让薛逢洲不高兴,他现在生着病,他要把病气传给薛逢洲,让薛逢洲也体验一番生病起不来床的痛苦,他倒是要看看薛逢洲还怎么来气他。
薛逢洲的脑子只懵了一瞬,怀里的人身体滚烫,呼吸也热,毫无章法的咬着他的嘴,像是要把他的唇咬破,却又因为没什么力气而像小猫舔舐伤口一般。
虽然苏忱懵懂之下的亲吻叫薛逢洲惊喜,但薛逢洲还是保持着理智试图推开苏忱,他力道不敢太大,怕把苏忱弄疼,只能含糊着说,“小公子还生着病……”
苏忱不甚清明的脑子却在此刻固执起来,他就知道薛逢洲也怕生病,他非得让薛逢洲和他一样才行。
他手脚并用,双手攀紧了薛逢洲的肩,双腿也紧紧缠着薛逢洲的腰,胡乱地去咬薛逢洲的嘴巴。
薛逢洲被惹了一身的火,呼吸陡然粗重下来,他沉着暗色的眸子,捧着苏忱的脸,哑声道,“小公子自己要亲的,到时候别后悔。”
苏忱对上那双漆黑的眼瞳,被里面的欲望吓到本能想跑,薛逢洲却没有再放开他了。
男人不再克制,吻上他的唇。
与苏忱小猫似的乱咬不同,薛逢洲含着苏忱的唇瓣,亲得很温柔。
苏忱的脑子本就茫然着,此刻更有点不知天南地北的意味,他只觉得自己被亲得浑身无力,就像那日在军营一般。
和军营里又不太一样,因为开始他睡着了。
男人的舌头温柔地舔过他的唇舌和软。腭,嘴里的苦味渐渐消失在这样的吻里。
唇舌纠缠的水渍声在安静昏暗的房间尤为明显,苏忱脑子迷迷糊糊地想,这算什么?他明明……明明是想咬薛逢洲的。
咬……
对,咬。
可苏忱没能咬下去,薛逢洲的舌头很长,缠得他的舌动弹不得,然后又滑进了他的舌根。
苏忱觉得自己要死了,他快要呼吸不过来了,他觉得自己好可怜,生了病还被这样欺负,浑然忘记了一开始是他先动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