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在床上昏昏欲睡之时门外的下人低声道,“公子,水已经放好了。”
苏忱嗯了声,他极少因为一幅画这么耗费心神,以至于站起来时也显得颇为疲倦。
进入浴室后苏忱回头看了一眼跟着他的下人,“我不需要人伺候,你去门外候着,若是有需要我再叫你就是。”
那下人听了,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苏忱泡在温水之中,捻起浮在水面的花瓣,怔怔地看了半晌。
因为身体的缘故,他连泡澡的时间也有着严格的规定,年幼时贪泡澡的舒服,结果昏阙在浴桶里,差点就没能再睁开眼睛……如今虽说好了许多,但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到底没法根治。
若非如此,他现在也不至于受点惊吓就发热卧床不起,实在是……
“公子。”外面传来下人的声音打断了苏忱的思绪,“该起了。”
苏忱沉默了片刻,低低地嗯了声起身取了屏风上的衣衫披上。
他现在很仔细自己的身体,就算是觉得很累想多泡一会儿也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苏忱不习惯不熟悉的人跟着自己,他轻瞥了一眼身后的下人,“你不必跟着我,去做你自己的事,随意若是回来也别让他打扰我,我想好好休息一下。”
下人说是。
苏忱掩了门,迟疑了片刻还是将珠帘放了下来,放下珠帘后他才觉得房间没那么空了,以至于入睡得也很快。
恍惚中,苏忱看见坐在营帐里的薛逢洲,那张脸上是沉默而冰冷的颜色,他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人,语调很慢,“你说什么?”
“陛下已将公子请入宫中,名义上是让公子在宫中修养,只怕是为了更好地掣肘将军。”
那人苏忱看不清脸,只能去看薛逢洲。
薛逢洲低低地笑了一下,眉宇间浮现出阴鸷狠厉之色,他说,“我知道了。”
半晌他又重复了一遍,“我知道了。”
然后嚯得一下站起来,大步流星地自苏忱面前走过。
珠帘碰撞的声音在苏忱耳边响起,苏忱下意识偏过头。
熟悉的气息让苏忱轻蹙了下眉,他睫毛轻颤着睁开了眼,黑色的衣服上印着复杂的暗纹,搂着他的双手很紧。
苏忱抬起头去看着薛逢洲坚毅的下巴,唇轻轻地动了动,还有些恍惚,“薛逢洲?”
“可是我吵到小公子了?”薛逢洲轻声问。
苏忱摇了摇头,他做了个莫名其妙的梦,就和梦见薛逢洲倒在雪地里那般奇怪,以至于醒时还没分清自己是不是在梦中。
“小公子怎么把窗封上了?”薛逢洲低下头来,灼热的气息蹭着苏忱的耳朵,“我都进不来了。”
“就是为了防你啊。”苏忱诚实道,“你总是翻窗进来,跟做贼似的。”
“那小公子把门留着就是了。”薛逢洲低笑着,“为我留扇门,我进来时也不至于怕被人发现而翻窗……这么多天没见你,我想你了。”
苏忱不吃他这套,冷笑,“……所以你偷偷摸摸地上瘾了?”
“上瘾……小公子若是喜欢玩偷情我也会配合你。”薛逢洲叹息一声,“丞相大人不喜欢我,如今我们跟偷情也没什么区别。”
苏忱生气,“谁要和你偷情?”
“好好好,小公子不与我偷情,我们是一对野鸳鸯。”薛逢洲的唇印在苏忱耳垂,热意烫得苏忱有些哆嗦。
“别,别亲,我们不能这样了。”苏忱偏了偏头,“薛逢洲。”
是的,苏忱想,他这些天已经仔细想过了,这样是不行的,他必须得和薛逢洲说清楚才行。
薛逢洲不能随便亲他。
“嗯,再亲一下就不亲了。”
薛逢洲含糊地答应着,把苏忱往怀里又带了带。
苏忱没忍住又颤抖了一下,薛逢洲的身体太热了,被这样抱着他竟觉得很舒服,更重要的是不过是被薛逢洲亲了几回,他似乎已经习惯了薛逢洲的气息和亲他的力道。
就像现在,他的身体在薛逢洲的亲吻下发软,不过是亲耳朵和锁骨,他就已经没什么抵抗的力气了。
薛逢洲自然也发现了这一点,他微眯了眯眼,亲上少年小巧的喉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