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鸟俯身低语:「驸马半夜回来的,骑着马冒雨回来的。」
郁禾一听,顿时抬眼又急又怕:「那多危险啊!下雨天山路最不好走了!」
裴聿泽看着她好一会,他才低沉道:「无妨。」
他以为她不会愿意他住在那,莫名的有些失落,他放下了筷子,拿起一旁的漱口杯漱口。
「你要走了?」郁禾惊讶。
「嗯,回大理寺。」
郁禾踌躇着跟着起来:「那,那段小姐呢?」
裴聿泽看着她计较的脸色,方才那股失落稍稍回落了一点:「还在桂峰庵堂,今日回。」
其实昨晚急着回来,一来是他离开时郁禾那失落的眼神总是在眼前徘徊,二来他与段雨瓷一起时,裴今窈都会在,昨天裴今窈不在,恐生出话柄。
郁禾盈盈笑意逐渐蔓延,她有一点得寸进尺地想:「中午我们去天樽楼吃饭吧,听说他们新出的醉虾很好吃的。」
「嗯。」裴聿泽轻应。
郁禾愣住了,她没想到他会答应的这麽爽快,愣了好半会,才笑出来,又有些担忧地皱了回眉心:「你。。。。。。不会失约吧?」
裴聿泽回眸看向她,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凝视她半晌,目光有些复杂,沉声道:「不会。」
听他这样讲,郁禾长长舒出一口气。
怎麽,他在她这里已经是轻诺寡信了吗?裴聿泽英眉微拧,心情微沉。
所以当郁禾坐在马车里出现在大理寺门口时,他身形一顿。
郁禾趴在窗口朝他挥手,阳光照在她的看上,盈盈生辉:「夫君!这儿这儿!」
裴聿泽感受到大门衙役和来往行人投过来的目光,耳垂微烫,他拾街而下,步伐有条不紊,身姿矜贵优雅。
郁禾将下颏搁在窗沿上,看着他朝她走来,心里软绒绒的,半是玩笑糯糯道:「怕你失约,特意来接你。」说完她歪头一笑。
青鸟迎他上车,郁禾拉着他坐在身边,他语声淡淡:「只是因为怕我失约?」
郁禾重重点头,目光认真藏着一丝谴责:「你有前科。」
裴聿泽不以为意:「倒是想不到公主这般在意。」
郁禾秀眉一挑,嘴角攒了一抹清浅的笑意:「我很记仇的。」说着她还眨了下眼。
裴聿泽淡淡一笑,并未放在心上。
天樽楼是京华最负盛名的酒楼,前後两座古朴建筑隔着一条半城河,花船幽幽而过,郁禾欢喜地拉着裴聿泽站在桥上,指着花船眉开眼笑:「上回有位娘子在这撞见她的夫郎和别的女人同游花船,立刻坐了另一条花船跳了上去,听说把那夫郎的脸都给抓烂了!」
裴聿泽很反感嚼舌根的女人,但不知为何此时看着郁禾眉飞色舞的样子,娇笑凭栏,他竟没有觉得厌恶,还觉得她有些可爱。
只是他们站在桥上,投注而来的目光逐渐热切,身旁经过的男子因分神互相撞了肩,裴聿泽掀眼看过去,他们突然打了个寒颤,虽不知他的身份,却禁不住恭敬起来,纷纷收回目光朝他作揖後匆匆离开,
裴聿泽拉回郁禾:「公主常来?」
「嗯,常来。」
裴聿泽正要问和谁一起来,只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掌柜的已经走上了桥,殷勤地朝郁禾躬身:「傅娘子来了!」他赔笑着,左顾右盼,「小阁老没来?」他满是褶子的脸,满眼的笑意对上裴聿泽冷淡的目光时,陡然一震,不敢造次地收起了笑,「这,这位。。。。。。」
郁禾还未回答,裴聿泽嗓音微凉:「傅娘子?」
郁禾别过头来,在他耳边低语:「出宫不方便透露身份,廷攸哥哥就说我姓傅。」
「那他可有说你是他的亲属?」
「……没有。」郁禾想了下。
裴聿泽眸光乌沉,拧眉不悦:「那为何不反驳?」
郁禾一愣,这好像没什麽需要反驳的吧?
「行走江湖的人不都是不拘小节的吗?一个姓。。。。。。」
「你是行走江湖的人吗?以後杂七杂八的话本少看些。」裴聿泽皱眉,声音极沉。
郁禾不知他为何突然这麽在意一个姓。
和谁一起来这种蠢问题,裴聿泽也不必再问了!看着掌柜的方才的神色目光,可想而知素日是如何看待郁禾和傅廷攸的,傅廷攸不但没有解释,反而故意给郁禾冠上他的姓氏,却不用「妹妹」的身份,是何居心,清楚明了。
掌柜的眼见着裴聿泽的脸冷下来,器度沉厚,更不敢轻举妄动了,不由躬身问道:「敢问公子如何称呼?」
「大理寺少卿裴氏。」裴聿泽微凉低沉的声音缓缓道。
大理寺少卿!裴氏!还有哪个裴氏!掌柜的身子一抖,差点站不住脚:「少卿,少卿,不知少卿大驾光临,恕罪恕罪!」
郁禾看着掌柜的惶恐万分的样子,再看裴聿泽长身玉立,矜傲冷漠,第一次见他摆姿态的样子,郁禾觉得威风之馀又有点想笑。
裴聿泽来京华不久,聚会常是私人园会,这种公众酒楼,他不曾来过,掌柜的不识正常,但现在既已经知道,那他身边这位笑得灿若蔷薇的美人,是谁,是。。。。。。
掌柜的倒吸一口凉气,翻了个白眼差点背过气去:「公,公主。。。。。。」
他脚一软跪了下去,青鸟眼疾手快将他扶起:「掌柜的,别声张。」
掌柜的点头如捣蒜,一边抹着汗,一边颤颤巍巍迎他们进亚楼的扶光厅。<="<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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