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缎学子笑容晏晏,看似恭维打趣,实则不着痕迹拉仇恨。
周围都是年轻气盛的学子,少年人大多心高气傲,谁愿意听自己不如人的拉踩话?
若是上辈子的谢文彦,今日估计就把这个哑巴亏暂时吃了。
毕竟这个时候的他还年轻,才十几岁心计手段还稚嫩,背後又没家世底气,怎敢随意得罪人。
但现在的谢文彦却是不会再忍了。
前世落魄谷底的他都能东山再起,搞得天下血流成河,如今钱博途不过一个小商户之子,也敢踩着他上位?
简直不知死活。
谢文彦轻抚衣袖,仿佛没看出钱博途的恶意,笑容依旧和煦,如谦谦君子般,温和笑道。
「钱兄谬赞了,正所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前日周兄的文章才被夫子在课堂上赞过,还有吴兄的策论,刘兄的算学……」
「我不过是在诗词一道上略有些灵气而已,如何就称得上私塾才华之最了?钱兄这般语拙,该罚,该罚!」
谢文彦能以贫寒农家子的出身,在17岁就考上秀才功名,自是有些过人能力的,比如说几乎过目不忘的记忆力。
就算面前的场景对他来说,早已是几十年前的了,他依旧能挨个说出这些久远同窗身上的事情。
没有人不喜欢别人夸自己。
周围被拉踩的学子们听到谢文彦竟能一一说出他们每个人的优点,刚才不悦的心情顿时烟消云散,充满好感。
谢兄如此了解他们,可见是真把他们放在心上相交的。
反观钱博途这个鳖孙,说的都是什麽鬼话。
好像他们多麽不学无术似的!
当即就有学子附和,「谢兄说得对,钱兄你当真太不会说话了,嘴笨语拙,该罚。」
「就是,钱兄刚才那般说,是不是瞧不起我?」
「我的诗词也不差,就算诗会谢兄不去,咱们也不至於坐冷板凳!」
众人很不高兴反驳。
谢文彦喜好权利,上辈子为了往上爬,在学堂读书时结交的都是富家子弟,这几位学子或多或少都有些少爷脾气,不开心才不会忍气吞声。
情况急转直下,钱博途挑拨离间不成,反倒引火烧身。
而谢文彦仍旧还是那副谦谦君子的模样,站出来茶言茶语圆场。
「各位兄台莫生气,钱兄这张嘴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就是这样一个脾性,大家别放心上。」
「要不这样,咱们此次去诗会的银子,就罚钱兄请如何?」
「听闻钱兄和聚缘楼的东家认识,到时候定能要一个雅间,咱们就不用在大堂凑热闹了……钱兄,你说呢?」
周围几个学子家境还算不错,并不在乎一顿酒钱,但聚缘楼的雅间是他们人脉定不到的。
众人闻言顿时不再讨伐钱博途,改成虎视眈眈盯着他。
颇有种这事办不到,就是钱博途瞧不起大家,不想和大家继续交好的架势。
被架起来的钱博途:「……」
他能怎麽办?
不想把同窗都得罪的他,只能脸色僵笑地把事情答应下来,偷鸡不成倒蚀把米。
去一次聚缘楼雅间的花销,少说也得上百两银子,不会让他家伤筋动骨,但足够他心疼死!
毕竟,钱家不穷,但也只是一个小商户而已。
钱博途咬牙切齿,在心中把谢文彦骂得要死,不明白往日都忍气吞声的人,今天怎麽就硬气了?
……
谢文彦听不到钱博途的心声,但看对方表情,也能猜到对方想什麽。
他为什麽突然硬气?
当然是因为……他重生了!
谢文彦怎麽都没想到,像他这种遭万人唾骂的阴险歹毒之人,竟也有受上天眷顾,重生回到过去的奇遇!
是的,他是个阴险狡诈的坏东西。
谢文彦从不否认这点,他不是个好人,为了爬上高位,他可以不折手段,牺牲利用身边所有可用之人。
前世他也确实这样做了,获得了高官厚禄,但风光太短暂,不过一场镜花水月,最後下场不可谓不凄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