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涉也觉得自己的担心毫无道理,便也笑了,令狐春水又问他今日宫中赴宴的事情,贾涉照实说了,最后摇了摇头,道:“官家的两个儿子,一个白痴,一个阴险自私,怪不得他到现在还没立太子!”
令狐春水拿了热毛巾来给贾涉,让贾涉将脖子上的红痕赶快敷散,道:“赵不愚是嫡长子,按照惯例,肯定是要立他的,而且朝中大臣也多支持他!”
贾涉吃了一惊,手中的毛巾差点掉了,道:“不会吧,他们希望一个白痴来管他们……”说道这里,贾涉自己忽然开悟,“也是,有个白痴当皇帝,下面的人才能更好的为所欲为。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圣上心中肯定是比较偏向瑞王赵德了?”
令狐春水道:“如果真的偏向,恐怕早就立了太子了,官家心中定然也犹豫不决。我觉得这事儿你最好别参合,搅合立储的事情,向来都是大忌!”贾涉点头,却看见令狐春水还没走,便奇道:“你还有事情?”
令狐春水看着贾涉脖子处的红痕,敷了半晌早已经淡了,忽然问道:“宫中发生的事情,你不肯对顾鹏飞说,却对我毫无隐瞒,是为了什么?”
贾涉嘻嘻一笑:“因为你也是我的‘奸夫’之一嘛,有什么好隐瞒的?”令狐春水深深的看了贾涉一眼,无言以对。
第二日贾涉穿戴整齐,问明方向后,径直朝着赵启的普安王府走去。
却不料普安王府中人出来相告赵启不在府上,贾涉一连去了数次,都是各种理由推脱。
这日贾涉带着令狐春水一起同去,又是和前几次一样,从府中出来一个青衣小鬟,将门拉了一道缝,对贾涉道:“殿下有事出去了,不在府中,贾大人请回吧!”
贾涉将自己的帖子留下,正准备回去的时候,忽然见到董全忠也朝这边走来。
贾涉赶紧将令狐春水拉到一旁,躲着看看情况。却不料董全忠竟没遇到丝毫阻碍,径直进去了。
贾涉道:“他明明在家,这分明是不想见我了!”
令狐春水道:“这个容易,你在这里等着,我回去拿点钱,等会儿董都知出来了,你去问问他为什么普安王不肯见你,不就得了?”
贾涉点头,就在门外等着,令狐春水去了不久便回来,两人一起在门外等董全忠出门。
约莫等了一个多时辰,才看见董全忠满脸笑容的从府中出来,有两个仆人模样的人将董全忠一直送出门外。
贾涉赶上一步,拦住董全忠,先拍了一通马屁,后又递了不少金子,这才问道:“董都知,我数次前来,殿下却不肯见我,你知道这是什么缘故么?”
董全忠笑眯眯的道:“普安王并不在府中,怎生见得?老奴刚刚去也不是见殿下的!”
贾涉和令狐春水对望了一眼,令狐春水道:“还请董都知告知,殿下去了何处?”
董全忠道:“听他府里的人说,是去了城外的九凰山的庙里还愿去了!已经去了几天了,贾大人可以去碰碰运气!”
贾涉又连忙对董全忠道谢,并邀请他有时间到自己府上做客,等到董全忠走后,他才和令狐春水一起策马,前去九凰山。
一路上,贾涉觉得令狐春水安静的出奇,神色也有些奇怪,便问道:“春水,你怎么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令狐春水指着前方的山,道:“这个山上有一个禅师,我还没有去谢过他!”
贾涉奇怪道:“禅师?谢他?为什么?”
令狐春水回头,看着贾涉,神色变得前所未有的温柔:“如果没有那个禅师,我恐怕现在已经死了!”
贾涉想了一会儿,道:“我知道了,是那个劝以前的贾涉日行一善的?”
令狐春水点了点头,贾涉缓缓策马,过了一会儿,道:“春水,我觉得你挺痴情的!以前的贾涉救过你一命,你到现在还不忘……”
令狐春水笑道:“怎么,终于对我动心了?还是被我感动了?”
贾涉笑道:“没,我和以前的贾涉并不是一个人,只不过是偶尔想到一个故事罢了。”
令狐春水道:“什么故事?愿闻其详!”
贾涉道:“叫做《不识张郎是张郎》,曾经有个叫蛛儿姑娘,在小时候遇到一个叫做张无忌男人。那男的小时候十分的狠心绝情,可是蛛儿就是爱上了这么个狠心绝情的。后来两人分开,十多年没见,再次见面的时候,蛛儿并不认得已经变得忠厚仁慈的张无忌,她的心中始终只爱那个狠心绝情的小鬼。”
令狐春水扬了扬眉毛:“你是在说我?”
贾涉道:“后来张无忌向蛛儿求亲的时候,那姑娘才知道,原来自己一直找的人,就在眼前。虽然还是同一个人,但是这个人已经不是自己爱的那个了。最后那个叫蛛儿的姑娘自己走了,她要去找那个她心中的张无忌。”
令狐春水沉默不语,两人策马缓缓而行,路边的迎春花缓缓绽放,清香宜人,鸟雀鸣唱,十分悦耳。
等到了山脚下的时候,令狐春水才忽然开口:“涉涉,我不是一个喜欢追求虚幻的人!不要把我当成你故事里面的那个姑娘!她爱的是她自己心中的幻影,我不是!”
贾涉下了马,将马拴在山下的茶馆中,回头对令狐春水道:“我把你当朋友,所以不想让你在不必要的人身上,浪费时间和精力。”
令狐春水不说话,贾涉也不再多说,两人一起朝着山上走去。
只见山路上游人往来如织,香客络绎不绝,贾涉顺着大路,朝着山顶的灵隐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