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徐徐吹进窗轩,将月白色绫罗帘帐吹起温柔的弧度,谢璧默坐在床侧看妻晕染唇脂,眼眸泛起一抹淡淡笑意。
成婚後,他并未有多少实感,自从住进霁泉坞,在琐碎日常的时刻里,渐渐意识到,他和江晚月已是陪伴度日,亲密无间的夫妻。
谢老夫人和江晚月一走进去,便被安王妃热情的迎了进来,安王是近支宗室,谢老夫人公主出身,若真论起来,两人还是远方亲戚。
二人寒暄几句之後,安王妃笑道:「前日之事,多亏了少夫人出手相助小女,我家小女也想当面感谢少夫人呢。」
话音一落,一个身穿绯色褶裙的贵女翩然而出,笑容明媚灿然。
竟然是江晚月那日在金明池偶遇的女子。
安王妃看向自己女儿,语气里有几分宠溺:「若珊,你不是天天念叨少夫人,如今好不容易请来了,你可要好好招待客人。」
谢老夫人皱皱眉,救助的人恰好是安王妃之女,於旁人来说是荣耀,於谢家来说,却避之不及,就算这些人表面对江晚月如何交口称赞,实则还不是坐实了她抛头露面的事实。
谢老夫人忙道:「此事不值一提,也请王妃莫要放在心上,拙媳来自乡野,素来不懂规矩,此事也不必再提,免得旁人见笑。」
她不愿让江晚月和若珊接触,那若珊看着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江晚月若见了谢府外的人和事,心野了,就更不好管束了。
「老夫人说笑了,晚月姐姐为人甚好。」若珊噙着笑,语气明朗清脆:「我们都很想和她结交。」
谢老夫人不好再说什麽,任由儿媳和若珊一同走了出去。
两人顺着长廊一直走到园子溪畔,春光粼粼洒在湖面上,乍然一看宛若当日金明池的场景。
若珊笑着望向江晚月,笑嘻嘻道:「晚月姐姐,我总算再见到你了。」
还好当日有不少贵眷出行,辗转打探,才晓得江晚月的身份。
面对如此热情看重,江晚月有几分无措,轻声道:「姑娘不必将当日之事放在心上。」
「那怎麽行?」若珊笑意盈盈,直截了当:「做了好事就该被人好好放在心上,若被救之人转头都忘却了,那还有谁愿意出手呢?」
不止要放在心上,她还要以善意相报。
「姐姐,你救人是行善,可我却觉得,你的婆母似乎并不想让你救人。」若珊毫不犹豫将心中所见说出来:「想来你在谢家的日子,一举一动甚是受限,我想你本性不该如此,你也颇不自在吧。」
江晚月:「……」
若是没猜错,她和这姑娘才第二次见面吧。
东都的人这麽自来熟吗?
若珊继续单刀直入:「你家是不是有船?」
江晚月点头:「……有的。」
她陪嫁的船只,皆是外公精挑细选的宝船。
可谢家却当成耻辱,恨不得将船悉数藏起,自然从未用过。
自从江晚月进门,谢家对船运,河道等词已甚是敏感,谢老夫人赴宴,吃一顿全鱼宴,都会觉得宴请之人,是在明里暗里嘲讽她娶了船女当儿媳。
可江晚月知晓,若珊的相问,并未有任何奚落嘲讽,只是在询问一个事实。
「有船真好,可以南下。」若珊的笑容明媚耀眼,足以驱散所有暗中的阴霾:「我喜欢马,也喜欢船,他们都能带我去我想去的地方,晚月姐姐,你会骑马吗?今年京城御苑重新修缮,马球场都关了,待到明年,我们可以一起去打马球。」
江晚月的笑意温婉疏离,宛若初冬林间雪:「谢姑娘相邀,晚月不善此道。」
若珊转转眼眸:「你说话能不能别这四平八稳呀,好无趣。」
她还是喜欢那日在金明池的江晚月,落落大方思路清晰,对着持刃的贼人毫不畏惧。
若珊眼珠一转,笑道:「晚月姐姐,我有生意,你要不要接?」
江晚月心头一跳:「我……接生意?」
「是啊,漕运的生意,这不是你的本行吗?谢府的船不能用,可是你家也有船吧。」若珊明快了当,眨眨眼道:「你来京城总不能只是来当谢府的儿媳吧,不若用自家的船接几笔大生意呀。」
江晚月沉默一瞬:「什麽生意?」
若珊:「我父亲在宗人府就是管运送皇家所用的,生意多的是,有南来的花石纲,名花名树,还有丝绸衣裳等等,这生意给谁都一样,你家有船,自然不能便宜了旁人。」
江晚月已有了兴致,仔细问了运送的期限和所走水路,点头道:「多谢若珊姑娘,我这边是没什麽问题,只是还要送信再和家人说一声。」
後日,阿文和笛儿要坐船回碧胧峡了,江晚月前去码头送行,望着水面道:「水路怎麽也要十几日的功夫,你们何不走陆路?」
「晚月你还不晓得吗?前几日大运河新开了去潭州的线,走水路比陆路要快。若是再坐上快船,五六日就到碧胧峡了。」阿文和笛儿笑吟吟的:「以後你和郎君回家,也甚是方便。」
江晚月怔了怔。
谢璧拒绝和她一同归家的理由之一,便是碧胧峡沿途有山匪,且路程太远,耽搁朝政。
可原来水路已经开了,去一趟,也不过五六日罢了。
谢璧任职户部,定然晓得运河新线通向潭州,离她的家乡不过几十里。<="<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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