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梦境都是香香的、暖暖的,就像是曾经明照临救他时的那样,路回实在是没有力气做些什么,只能将小脸深深埋在他的怀里。
明照临的话一直都不多,但路回小小声地问,他就会低声地答,嗓音有点冷冽像是碎雪,可是银发落下来扫到他的脸上,又让路回感知到他的温度是很热很热,无声透过触碰传递过来。
路回特别高兴,试探着问他:“那明照临你会一直收留我吗?”
“不会。”明照临突然又变得冰冷起来,“你又不是真的治愈系。”
都还没等路回说什么,他又直接站起来,差点把路回给摔下来了,冷酷地指责着他的罪行,“你觉得我真的需要你吗?难道你会做的事情我不会做吗?要不是看你哭得可怜我才不会带你回来!”
“不被需要”的路回如同晴天霹雳,急忙拼命解释他其实很厉害很有用的!他还可以替明照临看家,可以好好保护这里却怎么都无法张口。
他急得要命,想要去拽明照临的胳膊让他别走,明照临的身影却消失在路茫茫的迷雾里面,怎么找都找不到,就像是很久前路回把明照临弄丢的那次一样。
路回心急如焚,原地打转,最后实在忍不住呜呜地哭起来。
然后路回就被自己哭醒了。
他倏然坐立起来,脸上还带着泪痕,这才发现自己房间的窗户开了。
夜风从窗户吹进来,让懵懵的路回也稍微清醒了几分,他先是缩进被子里面,好好地嗅了嗅明照临的味道,旋即心脏的那种闷闷地钝痛,才排山倒海般吞没而来。
好难过啊,虽然他心底里知道,明照临是绝对不可能像梦里面那样说重话的,可他还是忍不住用手背揉揉眼睛。
结契没能结成就算了,现在这栋别墅也没有他发挥的余地,都不能向明照临展示自己到底有多好用
路回猛然抬头,发现件更加糟糕的事情。
几层别墅里,怎么都嗅不到明照临的味道了?
没有,到处都感知不到,到最后路回忍不住跳起来,光着脚冲到楼下明照临的房间里面去,发现里面果然空荡荡的,就连被子都仿佛没有动过般整洁。
看起来明照临已经离开,可能在他刚疲倦睡下的时候就走了。
是因为任务?是局里面有什么重要的事吗?但是怎么没有叫醒他
路回懵逼地站在房间门口,慢慢紧抿住唇,影子被拉得老长老长,显得孤零零的又扭曲。
“明队!”牙疼?
明照临愣住,第一反应是捕猎的时候伤到了。
刚才检查的时候完全没想到,藤类植物绞杀还会影响到牙齿的,他眸色微黯,立马俯身捏开他的嘴巴,低声道:“张开别合上,我看看。”
就这么会儿的功夫,路回就已经难受得神志不清了,都是明照临说什么他迷迷糊糊地照做,小小地将嘴巴张开。
可浑身疼得没有什么力气,明照临接着光去看,什么都还没能看清,他就已经撑不住要重新合下来。
可是忽然,手指压住他的舌苔。
明照临毫不留情地强迫他口腔打开,指尖一点点地抚摸上他的牙齿。
最里面的那两颗非常尖锐,平时压根看不出来,可此时仰着脑袋被迫这样望着明照临,眼眶红彤彤的就像是随时会掉眼泪般,几乎是呈现出任人宰割的姿态,再深再隐蔽的地方,好似都能够这样被窥视得一清二楚了。
明照临低垂着眼,没人知道他此时的触感到底有多么清晰。
手套没有取,却好像已经浑然没有作用,在顺着小妖怪的牙齿一颗颗抚摸下去的时候,感知已经不知不觉地强烈到不可思议的地步,神经因为口腔的湿润与温热在颤栗发抖,与烙在眼底的视觉交相辉映。
“呜”路回的口腔涨得发酸,仰起的小脸特别可怜。
其实他根本就看不清,泪眼朦胧的,可即便这样也都还流露出毫无保留地信任与依赖。
明照临莫名顿住,眼眸幽晦得令人心惊。
不知道过去多久,明照临慢慢地收回手,语气与方才那样侵略性的动作判若两人,“不是牙齿的问题。”
“牙齿很好,你应该是吃太多出问题了。”
路回懵了。
其实在后半段的时候,他的耳朵已经嗡嗡作响,只能看到明照临的嘴巴张合,听到的措辞也是断断续续,好像是在说自己不是真正的牙疼,就是吃妖物吃太多消化不良导致到处都疼。
好像确实是这样他试探性地,慢吞吞地将脑袋往明照临的手臂上砸,可还没有能磕到,就被明照临的掌心给接住,即便如此也疼得他差点眼冒金星。
“别乱动了。”明照临低声道,“现在是什么感觉?”
“痛”路回的声音也是委屈哑哑的。
“以前有吃东西吃多的情况吗?”明照临小心地捧着他的脸,极其耐心地询问。
路回摇摇头,他以前吃什么都是不会出问题的,所有的东西都能自然消化掉。
而且他出去狩猎,除了解气以外,更多的也是不想给明照临造成额外的麻烦呀,听谭乌说别的结契妖怪都是自己出去找吃的,路回已经吃了浆果了,肯定也不会再等着明照临投喂。
他是来帮明照临的,他会听明照临的话,又不是来给他添麻烦的。
可没想到最后还是出问题了,路回又愧疚又难受,再加上此时浑身疼情绪不稳定,想到这里时,突然眼泪就啪嗒啪嗒往下掉。
明照临的瞳仁微缩,还以为他是痛得受不了,都还没来得及做点什么,手臂便突然被他的小手给拽住,因为竭力还显得格外苍路。
路回小声抽噎着跟他道歉,“对不起,明照临。”
“”明照临听到自己的声音,轻得不可思议,“为什么对不起?”
“我以为、我狩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