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初次登门拜访,准备的礼品的确需要精心挑选一番。
但因为这群人心里都有些看轻这劳什子的状元,事情便简单了些。
往府中库房随意寻了几件玩意,吩咐下人包好便成。
符凌文带着几人到状元府的时候才是正午,雨还没停。
跟着府上的管家走去前厅等候,途中绕了庭院,鞋袜难免沾了脏污。
他皱着眉踏入前厅,嫌恶踢开自己衣袍下摆,不耐烦道:“宁肃羽怎么还没过来?”
管家解释:“大人早上去了翰林院,应该待会就能回来。”
心情本就糟糕,现在听到管家说宁肃羽不在,符凌文完全压抑不住自己不爽的语气,“不愧是陛下身边的大红人啊,这么忙。”
管家从旁边的侍女手里接过茶盏,弯腰布置时面露尴尬,“各位公子若是有急事,小人可以代为传达。”
“我们能有什么事,不过是想着来拜访拜访宁大人。”旁边的人刺了句,“自然是比不过宁大人的公务要紧。”
“行了。”
符凌文抿了口茶水,惦记着二皇子的叮嘱,说话还是没太过火,“既然今日来得不巧,那我们改日再来。”
他们把带来的东西交给管家便准备离开。符凌文打头走在几人前面,可刚出了前厅的门走到游廊,他突然停了下来。
隔着朦朦胧胧的雨幕,符凌文看见不远处正有人朝着他们走来。
那刻他真的是像极了被鬼敲了脑壳。
光是影影绰绰地看着那长袍摇曳,符凌文就感觉他的心脏已经开始加速,在身后几人问他怎么了的时候,他连话都说不出来。
很快,在许玉潋出现在他们眼前时,其他人也明白了符凌文的反应。
容貌迤逦的青年眉眼间含着病态,纯白高领长衫裹着细瘦的颈子,披肩用手虚虚压在身前,普通尺寸的外袍在他身上甚至显得有些空荡。
弱柳扶风四个字用来形容他,再适合不过。
“公子。”
许玉潋的视线恰好和他们对上。
弯着眉眼,柔柔地唤了声,“你们是来找肃羽的吗?”
有人率先点头,好奇地问他,“公子是……?”
许玉潋:“我是肃羽的兄长,你们叫我玉潋就好。”
他刚沐浴过,因为事发突然也来不及如何盛装打扮,身上随意穿着从柜子里拿出来的素净外袍,发尾还掺和着未尽的水汽。
不过又怕这些客人觉得自己太不正式,就叫侍女帮他半束了发。
说话时习惯性地会垂着些脸,高他很多的男人稍微低头,轻易就能看见那藏在发丝里雪白幼嫩的耳垂。
符凌文表情愣了下,难得有些局促。
他语气不再像之前那样带着戾气,俊朗的脸上难掩薄红,“宁大人来黎都已经有一段时日,我们想着往后会多有交集,今日便前来拜访。”
这话听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带着十分诚意来。
许玉潋对宁肃羽在朝廷上的事不太了解,没有多想,只是看着几人直愣愣地站在前厅外,不解地抬了抬眼,“那你们现在是要去哪?”
“不再多待一会吗?”
“他应该待会就回来了,正好府上刚做好饭菜,你们也留下来一起吃吧。”
他抿唇,纤密的羽睫打着颤,看上去有些腼腆。
性格使然,小蝴蝶说话总是温温柔柔的,不太熟练地提出这样的提议,倒不像是个为弟弟撑场的兄长,反而更像个丈夫不在家时出来招待大家的小夫人了。
这样的夫人,合该是要藏在家中娇养的。
怪不得从来没听宁肃羽提起过他家中还有这么一位兄长。
一群人胡思乱想得脸皮都开始发烫。
完全没有过什么感情经历的公子哥平日里傲得不成样子,方才还在同府上的管家摆架子,现在只是这样和许玉潋碰上个面,恨不得魂都要飞了出去,根本没有招架之力。
分明大家都是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