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皇儿所言极是,那便……”
“陛下,”段凰出列打断了昭仁帝,“将士镇守边关保家卫国,乃分内之职,即便马革裹尸亦无怨无悔,只可怜家中父母妻儿,连最后一面也无法得见。”
昭仁帝审视着段凰的神情,面露不虞:“你的意思是?”
“请陛下开恩,将尸运回燕京,让战死沙场的将士得以入土为安。”
段凰话音刚落,朝堂之上一片哗然。
刚刚回到燕京的王誉徵上前道:“陛下三思,漠北与燕京相距遥遥,耗费如此大的人力财力只为运送尸回京,怕是不妥。”
“大人的意思是,我北地将领不配朝廷体恤厚待吗?陛下一向仁厚,大人说出这样的话,怕是会令北地将士寒心啊。”
“臣并无此意,郡主莫要曲解的意思。”
段凰不理会他焦急的神色,只继续向昭仁帝施压:“请陛下施恩,允许阵亡将士魂归故里。”
昭仁帝脸色愈难看,很明显,他不想同意段凰的请求,但又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在保全他仁君的名头的前提下,否决段凰的提议。
澹台境站出来说道:“父皇,路途遥遥,天气炎热,战死将士的尸如果因此损坏,有损陛下拳拳之心,不若就地火葬,将骨灰运送回燕京安葬。”
“皇儿所言极是,那便……”
“陛下!三皇子所言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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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凰又一次打断了昭仁帝的话。
昭仁帝的脸色难看到极点,他侧倚在扶手上,身子前倾,眼珠一错不错地盯着段凰,是警告,更是威慑。
“你要如何?”
“陛下,非段凰僭越,只是漠北奉行天葬,死后陈尸于祭台,以自身血肉饲养胡兀鹭,意在布施天下生灵。就地火葬,有违当地习俗,怕是会引起骚动,不利于边境安稳。”
“你是打定主意要让尸回京。”
“此举可彰显陛下仁厚之心,又可告慰守关将领,请陛下恩准。”
昭仁帝的脸色沉了又沉,终是点了头:“好,就依你。”
“谢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
段凰磕头谢恩,好像全然看不见昭仁帝阴沉的脸色。
“父皇,”澹台衍一整个早朝一言不,现下突然开口道,“此事既已敲定,当昭告天下,彰显父皇贤德爱民之心。”
昭仁帝的脸色并没有因为这句奉承话好转,只随意交代了下去。
澹台境垂下眼,掩住了那抹恶毒。
……
散朝后,王誉徵特意找到了段凰。
“郡主不惜惹怒陛下也要让尸回京,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好像与王大人无关吧?”
“陛下本就对贺兰军多有猜忌,郡主今日于朝臣面前多次顶撞,怕是会令陛下误以为贺兰军有不臣之心。”
段凰停下脚步,好笑地看向王誉徵:“陛下猜忌贺兰军,那王大人呢?也认为贺兰军想要造反吗?”
王誉徵没想到段凰会直接说出造反二字,有些愣神。
“我自然不会对贺兰军有半分怀疑,若不是郡主率贺兰军……”
“那你该去劝谏陛下,而不是在这里劝我。”段凰干脆利落地打断了王誉徵的话,大步走开了。
王誉徵愣愣地看着段凰渐行渐远的背影,段凰身量颀长,步子迈得大,脚步放得轻,走起来步伐矫健,英姿飒爽,与燕京贵女大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