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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1页)

吃着吃着,冯玲给章浩宇夹了一块鱼肉,章母见状,提醒了一句:“这草鱼刺挺多的,我给他挑挑吧。”

说话间就伸筷子过去要给孙子挑骨头,谁知筷子刚碰到鱼冯玲却一脸嫌弃地说道:“我不是说过了吗?老人的嘴里头通常都有幽门螺杆菌。”

说话间,她手中的筷子伸过去,一把将那块鱼肉夹出来,毫不客气地丢在饭桌上。

见状,章母极其尴尬地把筷子收了回去。

章慕慈看了冯玲一眼,没吱声。

她是知道,嫂子这是在给自己摆脸色看呢。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在这个家已经是不受待见的那一个了。

一顿饭下来,章慕慈吃得没滋没味的;用完餐,冯玲站起来伸手收拾碗筷,章慕慈走过去说道:“嫂子,我来吧。”

听了这话,冯玲毫不客气地把手中的碗放回桌上,甩了甩手扭头就走了。

见她如此,章母也开始对其诸多不满:“这是又闹上脾气了。”

“妈,方才的事你可别放在心上,浩宇来得不容易,她紧张也是情有可原的。”

章母沉默了片刻,才幽幽地开口道:

“哪里是这回事,她心里头埋怨我呢,怨我只带子熙不给她带浩宇,令她没办法出去工作。其实我带着两个也是可以的,是她自己不放心,还说什么我偏心只护着子熙。”

“你说,两个都是我的孙子,手背手心哪里不是肉?子熙妈妈不在身边,浩宇又大上一岁,脾气还不好动不动就上手打弟弟,我肯定得护着他点。”

听了母亲一段话,章慕慈心底极其不舒坦;夜里,望着儿子熟睡的脸蛋,她久久不能入眠。

她知道,家里如今这紧张的氛围跟自己脱不了干系,嫂子刚生了娃没多久,家里正是喜气洋洋的时候,自己就发现怀上了;

为此,家里闹上了好一阵子,父母因此也忽略了刚出生的孙子和刚为人母的嫂子,她记得,有好长一段时间嫂子一有机会就抱着襁褓中的孩子往娘家跑,几乎不着家。

她为了生孩子,休了学在家里待了挺长时间,直到熙哥将近两岁才复学;

这两年间朝夕相处,过日子锅碗瓢盆的难免会遇到各种各样的矛盾,要是能调解好也没事。

可嫂子有个习惯,一遇问题要不就关在房里头不出来,要不就往娘家跑,这一来二去的,姑嫂间的隔阂也就越来越大了。

章慕慈心里头明白这些道理,对着这个嫂子也是处处将就;然而,人家并不领情,通常都是自己拿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t?几年下来,她也难免有些心灰意冷。

这几年,面对旁人的指指点点,面对家人的不理解,还有嫂子的埋怨,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

那段噩梦般的经历再度回到她脑海……

那一天,她醒来发现自己那模样,心里是又惊又怕。对方甚至还留下了几叠现金和纸条羞辱自己;一怒之下,她什么也没想,就打电话报了警。

然而,当警察来问起她的家庭住址之时,她开始慌了神,不愿意让父母操心,不愿意给家里头添乱,她无论如何也不愿意交待。

后来警察也没办法,只说让她回去等结果;她是带着彷徨和悔恨回到家的,左等右等,等来了一名声称是对方律师的人的电话。

那通电话的内容她至今还记得;对方不但指责她诬告,还反过来要告她一个故意伤害罪,扬言要将这案子报告到她所在的辖区。

她再聪明,书读得再好,那也只是个十***岁不曾见过世面的学生,听了这话顿时就慌了,她想要将对方绳之以法,却更怕这事闹得满街尽知。

最终,迫于压力,她撤诉了。然而,换来的却是整夜的不眠与肉眼可见的憔悴。

所幸的是那段时间嫂子生产了,家人沉浸在喜悦和照顾新生儿的忙碌当中,没有人觉察到她的异样。

如此浑浑噩噩地过完剩余的假期,到了九月中旬,她如期到了a大报到。

在大学的校园里,她见识更广了,也意识到在这个年代男女间谈恋爱甚至肌肤之亲也不是什么大不了事;

那一晚就当是被恶狗咬了一口,她如此宽慰自己,也慢慢接受了这个事实,开始好好享受大学的生活,接受更高的文化熏陶。

直到那一天,她突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继而昏倒在宿舍,两名舍友将她送到了医院。

当大夫问她最后一次经期是什么时候时,她还处在恍惚状态。

因为学习压力大,一直以来她的例假都是不准时的,经大夫如此一问,才惊觉自己那个已经许久没来了。

她支支吾吾的模样,逃脱不了大夫那双经验老道的眼睛。

当大夫一脸淡然地说她可能怀孕了,让她去做个尿液验查时她冷汗刷地就下来了,一旁的同学也是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她。

她记得非常清楚,那天在医院的长廊里,她惴惴不安地等候着报告,那短短30分钟对她来说漫长得犹如一个世纪;直至今时今日,那天医院走廊的味道以及那冰冷的坐椅在她脑海当中依旧深刻。

当尿检结果拿到手之时,她仅看一眼就知道自己完了。

大夫告诉她胎儿20多周,具备人体的雏形,体内有骨骼的形成,已经错过了最佳人流期,要做引产必须要父母陪同。

她彻底慌了,失去了正常的判断力,做起了缩头乌龟,不敢面对,一直拖着,结果一拖再拖直到再也瞒不住。

父亲得知此事,二话不说直接一巴掌招呼到她脸上,骂她自甘堕落。

她乖巧、优秀,打小就是那种人家口中所说的别人家孩子,是父母的骄傲;父母疼爱她都来不及,自懂事以来就不曾对她动过一根手指,那一次,是记忆以来章父第一次打她,

直到现在,想起那一巴掌,她脸上依旧火辣辣地痛;

家人一致认为她要把肚子里的孩子打掉,是她自己坚决要生下来的;不是她一意孤行,而是那时候孩子在肚子里已经能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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