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拂尘一看见安太医神色冷沉了下来,上回跟他开的药丸,一丝作用都没有,现在人又咳了几次血。
要不是现在急着救人,魏拂尘恨不得治他一个坑蒙之罪。
魏拂尘从小在军中长大,只要脸色沉下,就带着浓浓的压迫感和肃杀之意,看得安太医也是提心吊胆。
他轻轻地把冷玉修放回到床榻上,起身把帘子放下来,坐在床边看着,把冷玉修的手从帘子里拿出来,眸光冷硬地看向安太医:“你好好看看,吃了你的药,人还是咳血。”
“你要是再看不好,你也没有颜面呆着宫里替皇上看诊了,出来做个赤脚医生。”
安太医虽然和魏拂尘交好,也深知他说话向来说一不二,连忙弓腰答道:“大司空放心,下官定当好好替冷姑娘诊脉。”
说完看了一眼魏拂尘,才站过去给冷玉修诊脉。
魏拂尘坐在一旁,浓重的压迫感让安太医提心吊胆,生怕这个活阎罗一不顺心,就将他踢出门外。
可上次他开的药丸,那是古方上传下来的,用的还是名贵的药材,心里实在想不通人为什么又咳血了。
他眼珠动了动,思虑良久才开口,“冷姑娘这脉像是肝气郁滞,火从心起,气急攻心,能调理好的。”
安太医的话才落,就看见魏拂尘的脸色冷了下去,“上回你也是这般说辞,才多久,又开始咳血?你把我当小孩耍?”
安太医百口莫辩,从脉象上看,冷姑娘的身子确实虚弱,但也不至于咳血。
只是那搭脉的手指上还有未干的血迹,他也实在说不出个所以然。
只能垂着头,不敢说话。
正当安太医不知如何辩解时,帘子内传出一声轻如羽毛的袅袅之音:“不怪安太医,是我还没来得及吃大司空给我的药。”
魏拂尘脸色变了变,搭在膝盖上的手捏紧,手臂上爆出青筋,“为何?你不相信我?”
冷玉修听出他语气里的不悦,缓缓坐起,拉开帘子,对上他那双冷厉的眼神,有些惧怕,轻轻的垂下眼眸,柔声开口:“大司空误会了,我本想着等我的药按疗程吃完,在吃大司空给的药,并不是不信不过您!”
她的声音轻轻软软的,像一剂定心丸,抚平了魏拂尘那颗暴虐的心。
瞧着冷玉修脆弱又惨白的容颜,想呵斥又怕吓到她,愣了几秒钟才一字一顿道:“冷玉修,你这套说辞,你以为能骗过我?你既不信任我,就直说,何必绕这么多弯子,还害我巴巴的去为你找药。”
安太医开的房子里,几味中药的药材,都是他亲自去寻的。
闻言,她身子微颤,帕子捂着唇,又咳出一口血,缓缓抬眸对上魏拂尘那冷厉的眼神,垂下眼眸,微微喘息,“大司空,我不想死,所以没有理由不相信你。”
冷玉修那句不想死,和她一咳帕子上就会映出血渍,还有她微弱的声音,无一不在化去魏拂尘刚硬的心。
他从来没有这般的无力,骂不得说不得,一颗心软得不成样子。
将丫鬟手里的帕子拿过来,有些气恼,但又不忍心再责怪她,动作算不上强硬也并不轻柔,拿着帕子替她擦过嘴角的血渍。
他紧紧地捏住她的肩膀,替她支撑着身体,看着她嘴角的鲜血一点点蔓下来,恼怒道:“我信你就是。”
那气恼的声音更像在跟自己怄气,为什么让她沦落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