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宿的气息是凉的。
但和男鬼的不大一样。鬼身上的凉气是阴冷,是一种顺着皮肤,可以细细密密带给人颤栗的阴气儿。
而井宿大师身上是温和的。
乔书文顿时僵住,不敢动了。
他感觉大师的状态有些不太对劲。
井宿先是有些克制地揽了一下人类肩膀,没有得到拒绝,就越来越过分。直到最后整个抱成大狗熊,凑在颈边,偶尔还用鼻尖蹭蹭富有生命力的动脉。
似乎不太舒服。他下巴搁在人肩膀上,眉头紧紧皱着,呼吸比平常粗很多。
动作也拿捏不好力度,一边蹭,一边难受得小声哼哼。
乔书文人都被蹭傻了。
怎么几天没见,变得这么粘人啊?
乔书文犹豫着拍了拍他,于是身上一大坨人总算是安分了一点。
“怎么了吗?”他小声问。
但是井宿现在暂时顾不上这个。他刚才情绪失控,体内力量冲撞,缓和了好久,才逐渐让自己的状态回落。
"……刚刚……"
他含糊不清地说。
乔书文眨眨眼睛,偏过头去:“嗯?”
“……你刚刚想去哪?”井宿赖在他肩膀上不动弹。
刚刚。
提起这个,乔书文就忍不住又往小狐狸离开的那边扫去一眼。对方这么快离开,应该就是在躲井宿吧。
他们认识吗?
再想到刚才狐狸对他说的话——它真的能给他解答疑惑吗?
“你不想说?”
在这犹豫的时间,井宿已经成功从人类身上获取了足够的快乐。他放开乔书文,自己站直,有些不满:“你不相信我。”
“不是!”乔书文马上否认。
大师状态真有点不对,至少之前,他就从来不会做这种撒娇一样的行为。乔书文有些担心:“您身体没问题吗?”
不过他这句关心的时机不大对,井宿不大高兴,眼睛一眯:“你还敢转移话题。”
“……没有啦!”乔书文闷声。
他犹豫了再犹豫,偏偏井宿就和他较上劲一般,就站他面前,等他说。
只好叹口气:“刚刚,来了一只很可爱的小狐狸。”
“狐狸?”井宿先是脸一黑。
随后又重复了另外一个关键词:“哪里可爱?”
他这个反应,这个表情,就好像下一秒就要问出“我可爱还是它可爱”这种混账话。
乔书文立刻警觉起来,不过他瞪着眼睛等了等,竟然没等到,随后才又反应过来——面前这位是井宿,不是某幼稚男鬼。
大师看他的眼睛都带着无辜,于是他只好规规矩矩回答:“小动物都很可爱啦。”
小动物,都?井宿想想那家伙就觉得剑痒,哪来心情在意可不可爱。
不过他看向乔书文。
“嗯——”井宿懒洋洋拖了个长腔,目光落在刚刚哭过后还没恢复的红鼻尖上,忽然笑了一下:“好吧,是挺可爱的。”
他心情又好了些,看不出刚刚的难受模样,似乎是认可了这个答案。
“它跟你说了什么?”
情况实在太复杂,乔书文挠挠脸颊,挑选其中一部分来讲。
从狐狸怎么来的,一直到问他要不要继任这个力量,以及他认真拒绝的话。
井宿听的时候,眉头也没有丝毫放松。
“你能马上拒绝,确实是——”他似乎想惊讶两句,但话说到一半,又停了下来。
不对,井宿想,乔书文就是这样的人。
坚定了自己认为对的事情,就不会再因为威逼或者利诱而改变。
他早该想到的。
“……确实是非常厉害。”他中途换成一句夸赞,看着对方美滋滋抿着嘴笑的表情,又忍不住想上手搓两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