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修道之人……”
他们这才知道害怕,渐渐退开,退远之后,又嫌这番举动丢人,兀自嘴硬:
“修道之人,也没什么了不起……等我们老大来了……哼,你的面皮不错,我们老大肯定会喜欢!”
狠话放完,落荒而逃。
若是他们这时候敢回头看一眼,还会发现,就在方才他们站立的位置,头顶的树干之上,还有另一个人在悠闲坐着。
比起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兰危,这人一身火红,张扬热烈,容貌艳绝近妖,几乎把“不好惹”写在了脸上。
“真没意思,我还想看看他们是什么人,准备将我的驴子牵到哪里去。”
顾易从树上跳下来,兰危道:“现在也可以追上去。”
顾易哈哈一笑,拍了拍手掌的灰:“乌合之众,至多是些拉帮结派的街头混混,也值得我浪费时间?”
他不过是想借追驴的机会,甩下兰危罢了。
驴车摇摇晃晃,继续上路。
午时日头渐渐烈了起来,烈日下赶路当真是酷刑,很快便口干舌燥,正好路过一个茶棚,顾易忙不迭:“我渴了,我要去喝水。”
兰危道:“好,我也渴了。”
系好驴子,两人进了茶棚,各自要了一碗茶水。
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顾易根本没有赶路的想法,在心底默默盘算一番: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兰危还是得先甩掉。
摇晃着碗里的淡茶,他打开了话茬:“说起来,师弟这几日似乎颇有奇遇,比起上次见面,进步不小啊。”
兰危坦然道:“前几日经历奇险,重压之下,反有领悟,突破了些许。”
“我记得师弟从前的修为还……很有些差强人意,没想到几日之中,便能进步这么大,看来境界总要在危机中磨炼。”
“师兄说得不错,实战之中,感悟颇多。”
“师弟如今修为,已能独当一面,难道就没想过,独行行动,给自己更多磨砺,才不浪费这一番苦行么。”
兰危眨眼:“……师兄是嫌兰危累赘了么。”
是啊,没错。
你还演伤心,你演给谁看啊。
顾易心里腹诽,嘴上哈哈笑道:“你既然是我师弟,我怎么会嫌你累赘,我这样想,全然是为师弟考虑。”
兰危:“我这几日,时常想起从前地宫中的情形,每每想到危急关头,总能惊出一身冷汗。唯独和师兄待在一起,才能勉强放松些许。师兄确实一番美意,兰危让师兄见笑了……”
顾易是真想唾骂这人无耻,他分明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铁石心肠,冷硬无情,连那么柔弱可爱的精灵都能说赶走便赶走,和自己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别峰师兄,能有个屁的感情。
况且他惯于扮猪吃虎,展示出来的修为之下,往往藏着更多底牌,比如他现在,看起来已经接近至元上层,实际上真实修为,肯定不止至元上层,说不定中层都有可能。
他若怕邪祟,怕瑤山的人,也该明白,他都对付不了的东西,自己更对付不了。
拉上自己,难不成是想死了有人垫背?
顾易直气得说不出话,这时,一个白色小蝴蝶,颤颤巍巍地飞向了茶棚,飞到了顾易面前。
顾易一见便知,这必定是家里送来的,不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事,连忙伸手出去,接住蝴蝶。
蝴蝶落在掌心,变成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几行字,说自己来虞国找他,请他在凤安等候,落款人是顾然。
顾易看完头大如斗,顾然从未一个人出过远门,这次孤身来凤安,若有个三长两短,母亲能把他拆了。
不过现下也是个摆脱兰危的好机会,他收起纸条,当即起身,惋惜道:“我家中突发急事,现在需得赶去凤安。兰师弟想必不会同路,咱们就此别过!”
兰危也跟着站起:“凤安繁华,早有耳闻,我同师兄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