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汀汀这才高兴。
丁酉时。
夜色沉寂,仨人来到鲤州最繁热的街巷,许是因?人人皆想目睹雨落青莲图的缘故,街道?灯火葳蕤,遍布坊间?,目光所?及,皆是火树银花,软红飘扬。
“阿遥,就是这里。”顾汀汀指着?硕大的牌匾道?。
司遥抬头看去。
“青山院!”一黑色武装男子将这三个字念了出来。
说完对着?身旁的穿的略微华贵些的男子拱手:“若非天一兄,此地只怕我这辈子都未能一游。”
张天一摆摆手:“都是兄弟。”
说完两人勾肩搭背地进了青山院,从?丫头手中领了木牌。
木牌上雕刻着?硕大的数字。
顾汀汀挽着?司遥的手臂:“阿遥,我们也进去。”
司遥回头看了眼山尘,山尘负手而立,仰面瞧着?青山院三个大字。
感受到司遥的目光,他不紧不慢地跟了上来。
青山院乃是鲤州城最大的烟柳之地,说是烟柳之地倒也不甚准确。
这里头的女子只卖艺,且各个饱读诗书,见?识非凡。
张天一道?:“方亭兄可知这青山院的典故?”
方亭哦一声:“还请天一兄赐教。”
张天一道?:“此地原唤柳红院,只因?此地曾出过一位花魁,名为宛姑娘,这宛姑娘姿容卓越,与鲤州榜首灼灼芳菲有过之而无不及。”
“江南才子争相欲一睹其芳容,日日于柳红院外提诗,只为得美人青眼。”
“不出三年,这院外的墙上皆是诗文,百姓戏称此地应唤青山院,臊得那些风流才子不知如何自处了。”
方亭大笑:“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两人于堂内落座。
方亭为张天一斟茶:“天一兄果然博学。”
司遥三人则落座两人旁边。
这时,旁边有人冷哼一声:“知晓些不着?边的流言便为博学,天下学子十?年寒窗岂不笑话?”
“你——”方亭猛然站起身来正欲说话,却被张天一拦住。
张天一侧脸,细细打?量着?眼前的书生,只见?他一身青衣布衫,衣衫洗得泛白,脚下的鞋已脱了底。
他从?鼻腔里发笑,带了点嘲讽的意?味。
“你笑什?么?”青衣书生问。
张天一耸耸肩膀:“青山院如今是日薄西山了,怎的酸儒腐生都能进来了?”
青衫书生指着?张天一手指颤抖。
方亭也从?椅子上站起来,双方对峙。
“哎哎哎,有话好说!”司遥忙站起来。
青衫书生一见?是司遥,气焰小了些,小声道?:“怎么是你?”
“女儿家家的,怎可随意?来这等烟花之地?”
司遥:“我的五十?两什?么时候还我?”
此书生正是欠了司遥五十?两银子的张文彬。
张文彬默默坐了下来,一言不发。
方亭见?张文彬焉了,也坐了下来。
“铛”的一声,所?有人的视线都投向了台上,只见?青山院的鸨母从?珠帘后走出来,脸上妆容得体,说起话来妙语连珠:“各位驾临青山院,本院蓬荜生辉,相信各位都是为了一睹雨落青莲图,今天除了展示此图,亦是为寻得有缘人,此等美人图不应存于青山院,各位以为如何?”
堂下一片喝彩。
只见?她拍拍手,一副画被挂在了屏风架子上,那屏风上刺着?双面绣,正正是一副荷花图,与画上的青衣美人相得益彰。
屏风被人搬下来,绕着?满堂宾客走了一圈,顾汀汀的目光紧紧相随。
屏风到了张天一与方亭的跟前,方亭摸着?下巴:“果然绝品。”
说完看向张天一,只见?张天一目光呆滞,直勾勾地盯着?那副画,方亭不解:“天一兄?”
张天一恍然回神。
“你怎么了?”
张天一摇头:“无事。”
屏风绕了一圈又?被搬回了帘内。
又?是“铛”的一声,所?有人的视线重新回到了鸨母身上,只见?她的手心躺着?十?颗檀木骰子:“接下来我会掷骰子,这十?枚骰子的总数便是雨落青莲图的归宿。”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