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了。”她说,厚着脸皮问,“这两天没见你们去程记买东西啊。”
“太忙了呀。”
“那要不,你们需要什么,我送过来?”程一清笑嘻嘻,“我开摩托,送货上门都好方便的。不额外收费。”
李伯又改口,说最近肠胃不好,只吃主食。
程一清走了好几家熟客,都这样说。直到最后,她在烧腊店强叔那里出来,见他女儿正趴在小桌上写作业。小姑娘特别可爱,程一清很喜欢她,平时到这边都会给她带点花生糖什么的,这天她没带东西,但还是忍不住逗她说了两句话。“阿妹,我今次没带好吃的来。下次带给你,好不好呀?”
阿妹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又摇了摇头。“我不要。”
“为什么?”程一清意外。
“他们说,程记东西吃坏肚子。”
原因找到了。
笑姐那边也打听到了类似的事,说是街坊之间流传,有个孕妇吃了程记东西上吐下泻,赶紧送院,差点出事。又有人说,有几个小孩吃完咖喱味杏仁饼,都吐了。
“假的吧?”闭门会议上,程一清这么说。如果是真的,那几家人肯定会找他们索赔的。其他人觉得她说得有道理。但流言已经出现,怎么消除呢。大家很是苦恼。
程一清想到去找专业人士,何澄。何澄却好几天没回消息,也不回邮件。程一清想起上次她说,过年前会到内地山区做关于教育扶贫的专题,估计没网络。她头痛,一时不知怎办。这时,笑姐忍不住提议,不如找陶律师?
他?不行。
眼见程一清斩钉截铁,笑姐小小声说:就算做不成情侣,都可以做朋友。
程一清无语。
笑姐却以为自己戳到了程一清痛点,赶紧转话题,“或者,看看程生能不能帮忙?好歹都是姓程的,他也不能看着程记出现问题,坏了——”
程一清被提醒到了。是他在背后使坏吧?一定是他。想做坏广州程记口碑,然后趁低收买配方。她黑着脸,低头给程季泽发消息,直接问他,“是你?”
程季泽没回。是没脸面,还是因为不在广州呢。再加上生意不佳,程一清一颗心直插谷底。
又过了两天,程一清正在提早收铺。这天开玻璃柜时夹到手指,她手忙脚乱翻止血贴粘上,手机这时突然响起,是境外陌生号码。她按了免提,边撕止血贴边接听,“喂?”
“我是程季泽。”他那边背景音有点杂,似乎在空旷人多的车站,“我今晚到广州。一起吃个饭?”
前两天的怒气,到现在已经散了一大半。程一清这时想要质问他,思绪还没酝酿成语言,已被程季泽打断,“我赶车。今晚七点半,长堤罗记海鲜酒家,东山房。”也不给她反应时间,电话突然挂断。
程一清虽生气,但当下她完全没有任何办法,也没有任何人脉。一个到处借钱、依然欠钱的人,哪里有人脉。
入夜后,气温骤降。夜空填空呈青紫色,像腿上身上莫名其妙的淤血似的。奔腾的大块白云朵朵,这里遮盖一点,那边掩盖一下。因为地铁施工,路上大堵车,程一清虽骑摩托车但也行进困难。她晚了到,赶到东山房前已是气喘吁吁,一推门,里面坐了个人。那人正抬手喝茶,这时回过头。
程一清见到是陶律师,怔了一下,转身就要走。
陶律师喊住她,“先别走,阿泽马上到。”
程一清背对他,在门口停住。
“我知道,或者我跟阿泽还欠你一句对不起。虽然,我们俩用意是好的,也并没做对不起你的事。阿泽只是希望这件事能够推进得顺利些。”
程一清心想,我不会再相信你们。她转过身,大踏步进来,“其他事不用多说。我这次见程季泽,只有一句话:我们程记,是不是他找人抹黑的?我问完就走,一啖水都不会喝。”
“如果你想问这个,那么我可以替他告诉你,不是。”
程一清身后,忽然传来程季泽声音。“如果是我,我就不会找阿陶帮忙商量,怎样解决这件事了。”
程季泽拉过椅子,站在椅背后,做一个请她入座的手势。“既然这么远来到,我希望你可以花五分钟,听我讲清楚整件事,再决定要不要走。”
程季泽解释,说自己前两天注意到这件事,请陶律师找人查,最后发现是附近饼家做的。
“附近饼家?”
“阿旺西饼。在你们那条街出来右拐……”